厉宁封下手的人显而易见,现在更重要的是找到刘叔背后站着的人。
明处的敌人固然可怕,更可怕的是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
他不觉得这件事和连慎微有什么关系,因为如果连慎微是指使刘叔的幕后黑手的话,忠义侯府和摄政王府的距离不算太远,根本用不着去信庄子。
而且……
应璟决觉得,以他那位老师的手段,他未必不知道宁封现在的近况。
说不准,忠义侯府周围,就有连慎微的人。
厉宁封:“浮猋先生告诉过我,融血蛊来自北夷,幕后之人也也必定和北夷脱不了干系。”
“在京城之外,有北夷的人。而且可能并不算远,且随时掌握着京城的近况。”
他心慢慢沉下去。
如果他现在的情况传到了边疆,北夷定然会寻机发难,打击边疆将士的士气。
尤其是在几个月后,夏秋交替之间,战争最为频发,北夷膘肥马壮,远比冬日更难对付。
父亲腿伤,上不了战场,边疆将领多为守城之辈,只怕难以抵挡。
大盛朝的武将之人才,不知不觉间,竟凋零至此。
他想到的,应璟决自然也想到了。
“京城也不安全。”
少年储君叹了口气,“为今之计,你要抓紧时间康复,外面的事我会处理好,父皇也会帮你。”
厉宁封:“圣上越来越器重你了,摄政王那里,你要小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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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慎微知道刘叔死了的消息之后,神情并不意外。
这京城还真是个筛子,处处都是漏洞。不过自他六七年前来了这里,并没发觉什么奇怪的事。
想来,北夷的人渗入到京城,要比他来京城的时间早得多。
或者说,先帝在位时期,可能就已经存在了,说不准现在已经成了规模。
幕后之人谨慎多疑,提早一步下手杀了刘叔应该是一开始就想好了的。
他提笔在京城之外舆图上圈了几个圈。
目光在其中‘佛泉寺’这个圈里停留片刻,顿了顿,在旁边点了个墨点,做了重点标记。
既然不清楚敌人是谁,不妨耐住性子,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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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月之后。
京城勉强算是了一段时间,如今已是四月中旬,春光和暖。
长时间放血的影响日益显露出来,连慎微这段时间,尤其是到了后面,早朝上的断断续续,经常醒不过来,体温低的吓人。
即使情绪平稳,也偶尔会有心悸的情况出现。
右臂还要写字,加上曾经受过伤,不能再伤,只能在左臂上划口子,一道接着一道,反复撕裂愈合,狰狞极了,全掩在纱布和春衫下。
天南替他更衣,换上玄色绣金朝服,系腰带的时候,微微一愣,手上动作一停。
连慎微忍着疲倦,问道:“怎么了?”
天南心里跟扎了根刺似堵得慌的,低声道:“主子,又瘦了,腰封宽了些,衣服也不合身了。”
他和明烛、风恪先生,大抵是同一个心态。
悉心照顾了这么些年的人,好不容易养的勉强算健康,现在消瘦的都成什么样了。
连慎微想了想,脱下外衫,在中衣外面,腰腹的位置缠了两三圈薄布,系好,再穿上外衫。
这次腰封就不往下滑了。
他低头看了看,笑了笑,“这样看,是不是还比之几个月前结实了点?”
还是清瘦的。
天南抿唇,拿起旁边的薄氅,披在连慎微身上。
随后,又拿出一盒明烛易容用的东西,给自家主子苍白的脸上添了丝红润的人气。
连慎微觉得自己气色太寡淡,容易被人看出来什么,一个月前就开始用这些凝胶口脂遮掩。
不过他毕竟是男子,叫人看出来反而更惹怀疑,他让明烛调了颜色淡些的,能表面维持放血前的气色就行。
天南:“主子,您吩咐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风恪先生会在今晚偷偷过来一趟。”
连慎微:“嗯。”
东西备好了,也以四月中旬,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是浮渡山庄灭门十年的忌日。
他坐上摄政王府的马车,驶向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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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多日的京城,被连慎微打破。
身着朝服的摄政王神色淡淡的站在朝堂上,目光平静,对着龙椅上的景成帝道:“南安舞弊案虽然告一段落,但难保还是会有些人胆大包天,蔑视皇威。”
“京城位于北方,天威浩荡,王侯百官,自是心悦诚服。可南方富庶,却甚少直接感受过天家威严,是以臣提议,请陛下效仿太/祖之行,顺水南巡,威慑四方。”
南巡。
此言一出,百官震动,纷纷出列劝阻。
“使不得啊陛下!”
景成帝整日病病歪歪,自从登基之后,就没断过药,这幅身体怎么南巡?万一出了什么事,储君年少,经验不足,到时候就又是一场大的震动。
北夷虎视眈眈,他们就是在这里撞死,也不会叫景成帝南巡。
应璟决眸色凝沉,跪地道:“儿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