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来收好,将风恪的嘱咐记在了心里。
风恪叹了口气。
京城波谲云诡,江湖又何尝风平浪静。
他看了连慎微准备带着去南巡的东西,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剑匣——
里面装着尘封了将近十年苍山剑。
曾经连瑜白的佩剑,这柄剑的主人行走江湖用的虚假名字,至今还在江湖风云榜的榜首挂着。
苍山剑不是人人都能有资格用的,这柄剑只认一个人的内息,如果不用内力,或者人不对,连把剑□□都做不到。
他不知道连慎微带上苍山剑是何意,但风恪不愿意听见它重新问世的消息。因为一旦听到,就代表着,连慎微拔剑了,也代表着这家伙遇见了极难的困境。
风恪不希望,但不能不早做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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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连慎微昏昏沉沉间,被天南轻轻叫醒,醒来的那一刻,他有种难言的疲倦和恶心感,眼前发黑,心悸难忍。
手臂上的伤偶尔会渗血,避免寝衣上的血迹太明显,他已经换成了黑色。
那截瘦削如薄雪般的手腕垂在床沿,掩在半散的帘后,黑与白的撞色太过鲜明,即使腕上只压了一层薄薄的布料,也显得不堪重负。
索性连慎微也习惯了,缓了一刻钟左右,他才勉强撑着坐起来。
天南不安道:“主子……”
连慎微摆手:“无事。”
吃完风恪给他配的调理的药,他才好了点,用完膳,准备出发了。到门口的时候,他才发现叶明沁等在外面。
叶明沁拱手道:“义兄。”
这段时间倒是忽略他这个义妹了,连慎微颔首:“你做的不错。”
叶明沁是个天生混官场的料子,在刑部混的风生水起,在应璟决逐步收拢实权的这段时间,她俨然也闯出了一番名堂。
顺昌伯爵府的案子她私下里在往深处查,这件事叶明沁没和连慎微说起过,那个被她看管起来的女子一直在她府里待着。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以后能派上用场。
“义兄瘦了很多,身体不舒服吗。”
她这话十分含蓄,连慎微岂止是瘦了很多,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都已经是四月下旬,春衫都显得厚重,可他穿的衣服布料反而比前些日子还要厚一点。
“南巡历时长,义兄如果不舒服,便向陛下禀明了吧。”
连慎微摇头,他算了下时间,该启程了,不再耽搁,走到叶明沁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放低。
“在刑部、大理寺和诏狱,是不是看见了许多你无法伸手的冤案。”
叶明沁一愣,眸光微微黯淡:“嗯。”
女子为官本就艰难,她再不服输也会受到排挤和异样的目光。
职位升迁难,手握权势难,想做自己想做的,更难,很多事情情非得已。官场之中的明争暗斗,一不留神就会被人算计。
她偶尔会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往哪里走,目前来看,她这正五品的官职,已经是大盛朝历来女官中最高的一个了。
那然后呢,听她身边人说的,按部就班成家立业,嫁人、生子、操持家室吗?
她不甘心。
“明沁,魏立死了,右相之位仍旧空悬。”
她的义兄语气淡淡。
叶明沁明白了他的意思,瞳孔微缩,倏然抬眸:“我是……”女子。
连慎微:“有何不可?”
他心中微哂,最看不惯的就是京城的那一套规矩。若是江湖,世家女子亦可成为继承人,也能问鼎武林盟主,潇洒自由,随心所欲。
这右相之位,他一直叫景成帝留着,让别人暂代,其实是有他自己的私心。
叶明沁的才能,绝不在男子之下,既然有潜力,他为何不能推上一把,让她成为千载以来的第一位女相。
叶明沁读了很多圣贤书,如今二十岁,思想却是第一次受到如此直白的冲击。
义兄说出‘有何不可’这四个字的时候,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意气和张扬,让她觉得无比陌生,像是她在恍惚中产生的错觉。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连慎微嘱咐了几句,就带人离开了,摄政王府顿时就空荡下来。
叶明沁兀自站在原地,心境却与来时截然不同了。
与此同时,她心底那抹怪异的违和感再次浮上心头。
一个被人冠以奸臣之名的人,真的能说出那样一番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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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泉寺。
太子南巡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这里。
“连慎微。”
莫达低低念了一句。
这个人他始终看不明白。
他知道连慎微杀了不少朝堂有用的老臣,说一句权佞不为过。这样的人一般都贪恋权势,如果不想自己登上皇位的话,那必然会扶持一个傀儡登基。
但莫达观察许久,也没看出这位摄政王打算扶持谁。
他甚至都没有趁此机会,把边疆的兵权拿回来。
随着太子的长大,连慎微和小太子之间的嫌隙越来越深不可避免,莫达以为他会找个机会杀了小太子,可是……却出了这南巡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