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张压扁了的干荷叶。
“这里怎么有荷叶?”
仇澈把祭拜的东西摆出来,“不知。”
应璟决又找了找,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不少玩意儿,几小瓶藏的严实的酒,还有小风车、木剑、九连环、鲁班锁、十年前风靡的话本子……等等等等。
他甚至在蒲团的夹层发现了加厚的软垫,摊开后,软垫上绣着可爱的小黄鸭,针法绵密,这么多年了都没褪色。
好像是有人经常跪祠堂,所以把软垫藏在里面,跪起来舒服。
祠堂看着不算大,这么多东西塞到隐匿的地方,不仔细看,竟也察觉不出来。
应璟决归整分类,叹道:“也不知道是谁,祠堂里还玩心不收…真是……”
他目光落在了上方供奉的牌位上,最后一代人除了庄主和庄主夫人之外,还有一位叫连犹蔚的少庄主,和一位叫连瑜白的二公子。
仇澈也瞧见了。
不过他大概能猜到这些东西是谁弄的,当年浮渡山庄除了息眠,估计也没谁会爱玩到经常跪祠堂了。
况且,这天下间,自己给自己准备牌位的,估计也就只有他了吧。
仇澈的目光落在写着连瑜白名字的牌位上。
意料之中。
息眠现在想做的事他大概能猜到三四分。和朝廷扯上关系,那浮渡山庄的人只能死绝,否则会再起波澜。
片刻后,他把香递给应璟决:“去吧。”
应璟决接过去,恭敬弯了三次腰,想上前把香插/进去的时候,仇澈蹙了下眉,用剑柄挡住了他,“等等。”
“怎么了?”
仇澈冷着脸:“祠堂祭拜,息眠当行跪礼,你替他,也该如此。”
应璟决:“?”
他不虞道:“仇先生也知道我的身份,大盛朝储君只跪当今圣上一人。息眠公子与浮渡山庄关系深厚,可即便是救命之恩,浮渡山庄也担不起当朝储君的跪礼。”
无量剑剑柄往前一送,结结实实抵在了应璟决的颈侧,仇澈冷淡道:“这里不是京城,只讲江湖规矩,你应了息眠,就要做到最好。别说是你,就算今日来的是皇帝,这里供奉的牌位,也担得起他一跪。”
“……我做就是了。”
应璟决深吸一口气,拨开无量剑,他知道仇澈说的有道理,不过这样被压着,他历来居于上位惯了,心里总是憋得慌。
他把原本的香插/进去,一撩衣摆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响头,重新奉了次香。
仇澈脸上冷淡之色稍缓,看应璟决的目光里,这才带了几分看小辈的意思,“再去一个地方,”他拉起刚祭拜完的少年储君,关上祠堂,去了北边不远的地下寒殿。
那是冰雪琉璃的地方,很小。
寒殿的位置长在寒眼上,冒出来的水却不多,浮渡山庄索性就把它打造成了一个天然的地下冰屋。
地面覆冰,寒气缭绕,不太好走,这里还有一个牌位。
仍旧是少庄主连犹蔚的。
周围寒气缭绕,种满了玉檀梅,有的还开着,有的枯死了,还有些人造的假梅花。
玉檀梅宫里也种了不少,父皇钟爱这个品种,每年都会亲自料理,应璟决认得。
“这里怎么还有一个牌位?”
仇澈:“跪。”
应璟决这次没等他用剑逼,跪下磕了三个头:“这里没有香炉。”
仇澈:“这里不用,少庄主不喜欢那些。”
应璟决站起来拍了拍衣摆,好奇的看了眼四周,“为什么要在这里也放一个牌位,祠堂不是有吗?”
仇澈想起息眠和他说的,安静片刻,解释道:“少庄主喜欢冬日冰雪,却逝于六月初夏,见不得梅花绽开。所以就有个人,在这里移植了梅花,怕活不了,还弄了些假的来。”
“那个人是息眠公子吗?”
“是,也不是。”
应璟决笑了:“哪有这种说法,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江湖人说话都这样吗?”
仇澈摇摇头,不知道说什么。
应璟决:“仇先生既然知道息眠公子拜托我的事情,应该是那天离开后就见到了他,息眠公子手上的伤如何了?可有找到风家传人?”
手上的伤?
仇澈回想片刻,他和明烛刚碰见时候闹了乌龙,息眠除了手背上被他磕碰出来的淤青,他没发现手上其他地方哪里有伤。
他敏锐的察觉到什么,不动声色顺着应璟决的话往下说,“不管如何,找到风家传人才是关键,不过京城名医不少,可有个中高手?”
应璟决叹了口气,“京城是有名医,但即便是华佗在世,息眠公子曾经被挑断的右手手筋,估计也回不到最初的完好无损了。”
“我一个朋友的师父,认识位性情古怪的大夫……”
他说了什么,仇澈已经听不太清。
他大脑一片空白,思绪在听到‘被挑断的右手手筋’这里的时候,就被这里无孔不入的寒气冻住了。
[仇澈。]
[我已经不是剑客了。]
昨天息眠脸色苍白的倚在床边,笑着说的这句被他当成玩笑的话,再次清晰的浮现在耳畔。
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