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故意避开,以免羊入虎口?
颜青棠陷入思索中。
良久后,她长吐一口气,缓缓道:“宋叔你做得对,敌暗我明,不得不防。”
她嗓子很疼,说话声音嘶哑,脸白得像纸,一点血色都没有,她说一句,银屏在一旁担忧地看一眼。
“我们的伤亡如何?”
宋天露出黯色:“几乎每个人都受了伤,死了一个船夫和两个护卫。”
船夫是示警时,被人砍杀了,一个护卫最先赶到,跟着遭遇毒手。这伙人下手极狠,上来就杀人,显然奔着全部斩杀来的。
这也是为何宋天会那么果断让六子先带颜青棠下水跑,他知道这番若是弄不好,所有人都得栽在这。
事实证明他没有料错,死的另一个护卫就是掉下水后,被人追上杀死在水里的,也幸亏颜青棠足够果断,也敢下手,不然这次她也逃不掉。
颜青棠也露出黯然神色,须臾后打起精神道:“宋叔你替我告诉他们,凡伤、亡者,都有抚恤,颜家不会亏待他们。”
“那位冯爷可还在?救命之恩,需当面道谢才可。”她又问。
“那位冯爷似乎不是主家,只是别人的护卫,不过那位主家没有露面。”宋叔迟疑道。
“贼子逃跑后,我撑着伤前去道谢,也是怕被贼子杀个回马枪,想求助他们。对方见我们模样凄惨,又听闻我想带女眷先行找个安全地方落脚,便吩咐冯爷护持我们来到最近的芦墟镇。姑娘醒前,冯爷正打算走,若姑娘想见,应该还能见到。”
“那先留下对方,待我收拾一二,与他当面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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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青棠强撑起疲软酸疼的身子,让银屏服侍她更衣。
期间,银屏似有些埋怨她不顾身体,到底救命之恩大如天,也没好多说。
梳妆时,颜青棠透过镜子,看到她颈上那道已经乌黑发紫的淤痕。
那股濒死感至今让她心悸。
她抚着淤痕,目光翻腾不止,让银屏为她拿了条帕子缠着暂做遮挡。
片刻后,颜青棠见到了‘冯爷’。
见他面容坚毅,体格高大,气势不同寻常人。
果然如宋叔所言,像是行伍出身。
颜青棠让银屏松开搀扶着她的手,俯身为礼。
冯爷侧身摆着手道:“姑娘不用多礼。”
颜青棠也不是矫情之人,拱手说:“大恩不言谢,我乃颜氏商行少东家,家在吴江盛泽镇,主做丝绸生意,其他也略有涉足。在苏州一带虽没有大势力,但为商者多少也要给颜家几分颜面,以后冯爷但凡能有用上的,尽管去有颜氏商行标记的铺子留话,定竭尽所能。”
冯统领以为见女眷都是些婆婆妈妈哭哭啼啼的场面,哪里见过这等爽利的女子?
又见她虽外表柔弱、形容凄惨,但言谈之间镇定自若。又自称是少东家,一个女子是少东家?显然非寻常人。心中也升起一股好奇,是何人又为何要杀她?
其实本身他留着没走,就是为了得到一些消息,也好回去交差。
“不知姑娘对何人对你下手,可有什么方向?那些人可不是寻常人。”坐下后,冯统领意有所指道。
颜青棠想了想说:“一时倒也没什么方向,不过最近家里倒是出了一些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关?”
她大致将父亲因故去世,族里三翻四次上门想瓜分家产的事说了说。
之前宋天暗示颜青棠,‘冯爷’似是行伍出身。行伍出身,又另有主家,那他的主家必然是一个官。
来了后,她见‘冯爷’样貌气质皆非寻常人,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样的官才能动用如此护卫?
反正不会是小官。
对方救他们一命,又‘命’冯爷护持他们到达安全地方。难道这世上真有只做好事不求报的人?
肯定是有的,但颜青棠也清楚为官者的‘心气’,小民小事可犯不上大官去操劳担忧,并做到如此地步。
再结合那伙‘贼人’有可能和巡检司有关。
颜青棠得出一个推论——对方可能是巡检司上级,又或是能管巡检司的人,再或者干脆是微服私访的过路钦差,才会想借着她这条线顺藤摸瓜,看是否能查到其中有什么弊腐之处。
既然如此,那她还在乎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当然是要多多给‘线索’,最好能借助对方的手,铲除自己的敌人。
一番说完,颜青棠惭愧道:“冯爷,让您见笑了。”
冯统领略有些唏嘘:“也难为你一个女子。”
颜青棠浑不在意:“倒也不算什么难为,冯爷能摒弃世俗眼光,不觉得女儿当家有违伦常,对我来说,已是一种安慰。”
倒不是说冯统领能摒弃世俗眼光,而是以他的眼界和见识,见过太多足够优秀不亚于男儿的女子。
君不见,历朝历代的皇宫里,有多少‘弱女子’能左右朝廷大事,乃至一个王朝。
他的经历和眼界,铸就他不会随意轻视一个人。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不过颜青棠爽快不扭捏的行事作风,也得到了他的一些欣赏。
因此之后临走前,他犹豫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