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云幽空,隐有歌声传来。
笃山上吹过一阵清风,卷起一片花香和草屑飞向远空,然后消失在天际。
山坡的林间坐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十三四岁大小的小姑娘。
她穿着一身牙色的粗布衣衫,皮肤细腻光洁,乌黑的秀发在头顶挽成了一个发髻,用一根简单打磨的树枝固定着,双眼细长而晶亮,带着一股沉稳、老成的神色,此刻却是木然无神地盯着天边那缓慢流动的朵朵清云,似乎已经陶醉在了那根本听不清的歌声旋律之中。
远山外的歌声越来越飘渺,最终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小姑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从身边的一个装满了各种青叶的竹篓里翻出一个竹筒制成的水筒来,轻轻地喝了一口之后,这才站起身来,把竹篓给背上,晃晃悠悠地往笃山下走去。
天色渐渐染上了红霞,拉着小姑娘下山的影子越来越长。
笃山下有两个村子,前季村与后季村。
前季村住着的大多都是有地有田,或者是有手艺,有本事的富户,后季村则是那些日子都过的紧巴巴,只能去给前季村帮工,或者只能靠着笃山的出产而熬日子的人家。
小姑娘顺着山道下山,往右一拐便进了后季村,进了村边的一栋茅屋小院,然后便开始收敛起了背篓里带回来的那些东西。
附近几家妇人们瞧见了院子里的动静,忍不住踮起脚来看了几眼,高声喊道:“舒沄,你今日没拾点山珍回来吗?你捡回来的这些药草根子可没有那山珍值钱呢!照你这样熬,日子要怎么过下去啊?”
舒沄微微笑了笑,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日子总会过下去的。”
几个妇人相视一眼,满意地朝着舒沄看了眼后,便自顾自地又低语了起来。
她们并不关心那个舒沄的日子会不会好过,只是关心她没有捡到值钱的东西回来,只要舒沄的这日子过的比她们艰难,她们就能安心了。这倒不是她们和舒沄有什么仇怨,只是在这样的艰难的生活环境之下,有人比自己过的更艰难,才能让她们有勇气继续坚强地活下去!
舒沄自然也明白这些妇人们的想法,所以总是疏离而客气地应付她们。
夜色渐渐带走了最后一片晚霞。
前季村的方向隐隐有了烛火升起,如同星光一般在夜色中跳跃,伴随着一些孩童的欢喜打闹声,越发地衬托的后季村一片死寂而绝望。
半夜时分,月光悄然地藏进了乌云里,淅沥的小雨从天空中落下,落到屋檐上很快便形成了小水帘,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哗哗直响。
茅屋小院内,滴答声更是响亮。
舒沄躺在木板床上,有些无语地听着屋内的动静,最终还是只能睁开眼睛,摸黑找到了屋里的木盆,把布巾摊在盆底,然后循着漏雨的滴答声走过去接住了雨水,听到那滴滴答答的声音顿时变小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准备回继续入睡。
只是,才走了两步,舒沄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踏着雨水响起,似乎就在附近,可是,一条狗叫声都没有响起!
正专心地侧耳听着,猛然一道敲门声咚咚咚地响起,吓的舒沄顿时寒毛炸起,瞪大了双眼看着木门的方向,一动也不敢动。
“舒家姑娘在吗?”
就在舒沄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妇人声音响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
“舒家姑娘!!你在吗?我是你刘家三婶!!”
敲门声再次响起,刘家三婶带着哭腔般地焦急喊道:“舒家姑娘你开开门啊”
舒沄赶紧深吸了几口气,飞快地思考起来。
这个刘家三婶她知道,就住在她家院子不远,是后季村里有名的泼妇,平日里就没有给谁好脸色看过,惹是生非的本事十分的了得,见到她基本上都是叫丧门星之类的,什么时候客气地喊过她舒家姑娘了?
而眼下这时间又是半夜,这个刘家三婶莫名其妙地来敲她一个独居女子的门,怎么也不可能是好事,再联想到那踏雨的凌乱脚步声,舒沄更是不敢吭声了。她不知道自己要是开门,会迎来一个什么样子的后果。
后季村里打她一个孤苦小姑娘主意的可不少呢!
想到这里,舒沄顿时沉静了下来,微眯了下眼便直接摸索到了门边,操起自己准备的一根木棒握在了手里。
“舒家姑娘,我们是来求助的,并没有什么歹意!”一个男人的声音顿时在门外响起,自顾自地说道:“听闻姑娘平日在山间采集草药,所以冒昧前来求医”
“我的草药就在屋外,你们需要什么自己拿走便是!我不会什么医术!”舒沄皱了一下眉,冷冷地开口。她会医术的事情,根本就没在任何人前显露过,怎么可能会来找她求助?
屋外顿时沉寂了下来,就在舒沄正要松气的时候,却是嘣地一声大响炸起,本就不堪一击的木门瞬间粉碎,带着一片风雨吹进了茅屋!
舒沄手里的棒子还未打下去,便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给抓住了。
“舒姑娘,得罪了!”一个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舒沄,一个使劲便把木棒给夺了过去,然后冷漠地开口说道:“劳烦姑娘给看看,我们天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