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城的城墙下,孔令仪跪在地上一直都没有动弹,仿若一块人形的石头一般。
白发苍苍的牧公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夜色中慢跑而来的马队,这才闭眼说道:“罢了!罢了!起来吧!”
孔令仪抬眼朝着牧公看了看,眼珠微微一转,这才开口沉声说道:“因为怕马芳久来追我们这一队,所以我只带上了一位素医回来就在后面的马上!”
“素医?素医有何用?!”牧公闻言,微眯开了眼看着昏暗的灯笼光下,孔令仪那漆黑的双眼,摇头说道:“就这样吧今夜,就在这里等着那些巫医大人们过来吧!”
孔令仪张了张嘴,很想对牧公说舒沄的医术不错之类的话,但是看着牧公那苍老的脸庞上尽是失望的神色,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默默地站起身来,等着吉旸等人把舒沄带到城门之下后,这才让人去安排了一顶轿子来,落到了舒沄的面前。
“舒姑娘,你先进城去好好地休息,明日后,我再带你去看诊。”孔令仪朝着吉旸示意了一眼,让他扶着舒沄踏进了轿子做好后,这才又不放心地吩咐道:“进了虞城,舒姑娘不要乱跑,有任何的事情都让吉旸陪着你”
舒沄忍着不适,朝着孔令仪点了点头,这才看着他放下了轿帘,吩咐轿夫起轿,颠簸着,带着舒沄进了虞城内,最终停在了一处大宅院里。
“舒姑娘,请吧!”轿子一停,吉旸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舒沄咬着牙正要起身,便看着轿帘被掀开,两个穿着精细的仆妇便钻了进来,一脸和气地扶住了舒沄,搀着她下了轿子,与等候在一旁的吉旸撞了一眼。
“舒姑娘,你先在这个院子里住下。”吉旸朝着一旁指了指,对着舒沄介绍道:“我在外院,如果有任何的事情,就让人来吩咐一句便是了。张妈和齐妈这几日负责照顾舒姑娘,还有几个小丫头,舒姑娘有任何的事情就吩咐她们做便是了!”
舒沄楞了楞目光在身旁那两个仆妇的身上看了眼,对着吉旸点了点头。赶路的时候大家都不讲究,吉旸和孔令仪等人就是背着她赶路,也没有要去在意什么男女之防之类的,但是现在到了虞城了,有条件了,吉旸等人这样的安排其实还是很贴心了。
目送舒沄被仆妇扶着进了屋子,吉旸这才带着轿夫们离开了院子,然后在外院的一处屋子内住了下来。
舒沄这会儿才终于有了活过来的感觉,舒服地躺在软锦床上,完全没有要多动弹一下的意思。
屋子内,除了扶着舒沄回屋的两个仆妇以外,还有两个年轻的小丫头,都是一副娇俏乖顺的模样,一个叫卜儿,另一个叫小梨。
“姑娘”卜儿看起来似乎年轻要大一些,看着舒沄躺在床上一副完全不动的架势,忍不住开口提醒道:“热水已经备好了,姑娘是否需要洗漱一下再歇息?”
洗漱?!舒沄一脸痛苦地斜眼朝着卜儿看了眼,很想说一句,她连动都不想多动一下了,怎么还去洗漱啊?只是在看着眼前的卜儿和小梨一副天真地在等候的样子,舒沄只能咬牙示意她们把自己给拖了起来,然后颤颤巍巍地跨进了木桶,痛苦地仔细清洗了一遍后,这才昏昏欲沉地回到了床上,一副人事不省的样子了。
半夜的时候,舒沄倒是隐隐听到了吵闹的喧哗声,只是这喧哗声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消失,让她只以为这一切都是梦境而已。
卯时末,院子外便有人声杂乱地响起,把舒沄给吵醒了。
卜儿皱着眉头朝着院外另一侧看了看,转身把屋内的门给关上,倒是隔绝了那么一点音量。
只是舒沄已经醒了,这一切倒是没有什么意义了。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舒沄撑起身子来,看向屋内正在收拾油灯的卜儿问了一句。
卜儿惊讶地看向舒沄道了一声姑娘好后便放下了油灯,快步走到了床边给舒沄备了新的衣物,一边伺候着她穿戴,一边低声说道:“是旁边院子听张妈说,昨夜将军府内一直都在闹腾,来了好几拨人听说,不少人都受了伤”
“将军府?!”舒沄一下便抓到了重点,惊讶地看向卜儿问道:“将军府在附近?”
“姑娘说笑呢!您现在住的就是咱们将军府的西苑啊!”卜儿楞了一瞬,随即便笑着对舒沄说道:“姑娘不是孔大人请来的客人吗?”
舒沄的心思转了几圈,奔向问问孔令仪的身份的,可是看着卜儿嘴角的笑意,想了想,还是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问起了院子里的事情:“那院子里那些受伤的,都是什么人啊?”
“听张妈说,是来给公子治病的巫医大人们!”卜儿毫不迟疑地对着舒沄说道:“听说他们在来虞城的路上,遇上了盗匪,不少人都负伤了。万幸的是,运气好,有牧公大人派去的人护着,这才没有出人命”
舒沄惊讶地眨了眨眼,沉默了一瞬后问道:“那这么说来,昨晚七位巫医大人都到了?”
“七位?”卜儿楞了楞,一脸奇怪地看着舒沄说道:“姑娘,昨夜一共有十二位巫医大人住进西苑了呢!”
“十二位?”舒沄脸上的迷茫更甚了。这数字怎么也不对的啊!明明他们一起出发的只有七位巫医大人,这多出来的几人又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