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疗厅出来,被蒸出了汗,此刻倒有些口渴了。
“你房门没关。”
听到她这话,陈述白似才想到,她大概是来要那门卡的,遂正要抬起头——
此刻晦暗的房间里,女孩跪在床边,眉眼忽然凑了上来,就在他僵着身子时,额头触来了一道微微的凉意。
耳边是少女轻轻的微风,“陈述述,你好像,发烧了。”
呼吸变得有些粗粝,像风吹过林梢时摩挲而过的树叶,“走开。”
他哑着声音,不让这道风再撩过来。
夏暄和收回了脑袋,直起上半身道:“放心吧,我还感冒着呢。”
陈述白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睛在发亮,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她是以为自己担心病气过给她。
其实,他也说不清楚,总之,不要靠太近。
他撑着身体坐起身,只是一动,脑子就像平衡木失了灵,视线发晃。
黑夜中,他摸索着从兜里拿出了房卡,放到她面前,“帮我把门带上。”
此时,他的声音更哑了。
夏暄和一一将房卡收了起来,什么也没说,就从房间出去了。
只听“吧嗒”一声。
四下归于平寂,唯有男人的呼吸,在起伏。
夏暄和出了房间,先是回到了理疗厅,把房卡给了陈西琪她们,然后就问了理疗师,酒店有没有医生。
这个夜里,陈述白头昏脑胀地眯了一会,以为自己睡了很久,再抬眼,落地窗外还是黑色的,车水马龙的灯光映刻在偌大的玻璃上,仿佛一副城市名画,向他彰显着里约最美的风景。
这时,房门突然让人转了开来,陈述白心头微跳,从床上坐起身,只听一道熟悉的女声:“陈述述,我要开灯了哦。”
她话音一落,陈述白忙抽过一旁的枕头,按在自己的脑袋上。
下一秒,只听“吧嗒”一声,灯光便在地上亮了起来,映照的大理石光可鉴人,夏暄和踩在上面,步子不轻不重的,隔着枕头落在陈述白耳朵里,他还没来得及问,这丫头怎么能开他房间的门时,床尾便被人压了下去。
“医生,病人就是他。”
陈述白眉头一皱,拉开枕头,就看到房间里站了个陌生男人,药箱让他放在了桌上,“先生,我们需要测量一下.体温。”
陈述白看到一旁的夏暄和小脸紧张,遂只好坐起身,配合医生的检查,心里想的却是,刚才还以为她就那么走了。
没想到,又回来了。
医生检查完后,转眸朝夏暄和道:“这位先生的病,跟你的情况一样。”
他话音一落,夏暄和瞳孔睁睁,“也就是说,是我传染给他了?”
外国医生无奈地摊了下手:“当然,也有他自身疲劳过度,免疫力低下的原因。”
陈述白不想听医生再说,打断道:“麻烦您给我开点药。”
因为是常见的流感,这位外国医生开的药不多,就说了句:“多喝水。”
夏暄和一听,点头道:“多喝热水有用的!”
陈述白接过药,说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尽快好?”
外国医生从医务箱里拿出了一管针头,没等他开口,陈述白立马拿过床头的矿泉水,拧开就把药吞了下去。
“有劳医生,我送您出门。”
说着,陈述白从床上坐起身,结果却被夏暄和一把按回了床上,“我送吧,你先乖乖待着,等我回来。”
陈述白:???
然而没等他反应,夏暄和就引着医生出门了。
等她回来?
陈述白脑子有些嗡,等等。
他抬手摸了下口袋,猛地反应过来,他刚才头晕疲累,拿房卡的时候,连带着他自己房间的那张也一并拿了出去。
只是,这丫头明知道他什么房号,怎么把房卡也拿走了!
陈述白越想越头疼,加上吃了药的缘故,整个人更昏沉。
而夏暄和出门时,为了给他睡觉,把灯也熄了。
陈述白也不是第一次在国外生病,对此倒习以为常,遂双手撑着从床上起来,房卡此时让她插回了电哨,这丫头应该不会再贸然从外面开门了。
长手抬起,挠了挠头发,边走边把上衣脱掉,没洗澡就睡觉这种事,他是没办法忍耐的,尤其现在吃了药,感觉会好一点。
浴室的玻璃镜面被蒸腾的雾气晕染,模糊的空气里,忽然传来微微的震动,转瞬被水流压下。
喷头冲刷而落,热浪席卷全身,分不清是从内到外,还是从外到内,水声歇下,迷雾般的白气却伴随着男人的走动而摇晃、相撞。
陈述白擦了擦头上的水珠,身上裹了件浴袍便出门。
而就在他走出来时,眼梢中勾着的水珠中,凝着一道纤细的瘦影。
步子猛然一顿,意识还未回流,就听见一句:
“你洗好啦!”
陈述白:!!!
“你!夏暄和,谁让你又进来的!”
他说完,低头一看,上身的浴袍松松垮垮的,好在他怕自己着凉,把带子系上了,这要是平日!
他光是一想,觉得自己脑子的温度又要烧高几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