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了枕头。
陈述白看着那白色枕头,再看着女孩认真期待的眼睛,他一时间有点难受,而这种难受的感觉像蚂蚁一样从心头往四肢爬。
难道夏暄和没有把他当成一个男人吗?
让他上她的床?
再一看手里的书,妈的,这种睡前读故事的活他来干,正常吗!
夏暄和见陈述白臭着一张脸,心里有些犯嘀咕,跳水的时候说得花言巧语的,怎么一下了赛场就冷着一张脸……
难道她的滤镜持续功效那么短吗?喝了一碗鸡汤就没有了?
还是说让他给自己念书这个要求有点过分,可是陈述白的声音真的好好听,用来念书最好了……
她抓着被子,一双杏花眼看向陈述白。
下一瞬,就见他真朝床边走过来了,眼睛顿时溢出了笑,半张脸藏在被子里,就转着眼睛看他。
这副表情落在陈述白眼睛,又机灵又得逞,总之,陈述白是拿她没办法的。
“什么书?”
他把封面摆到她面前,“。”
夏暄和有些好奇地看他:“像你们这样的社会人,不是都喜欢看那些,成功人士励志、经商管理类的读物吗?”
“嗤,我不看那些。”
“那你看什么?”
“毛选。”
夏暄和眼睛瞪得圆圆,她顿时觉得陈述白的形象在自己眼里又拔高了。
此时他翻开了书页,准备从前言开始念。
“等一下。”
夏暄和的指尖从被子伸出来,“我记得这本,第三章有女主角出现。”
陈述白:“……”
“听说某人明天要六点钟起,你还真打算认真听了?”
夏暄和缩了下脑袋,“你念嘛……”
她算是摸清了一点陈述白的脾气,只要她坚持,他绝对会放弃原则。
果然,此时他正在翻第三章的**。
“面容生得雌雄同体,却是棱角分明,身体是纤薄绰约,却刚劲有力,脸上可以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也可以是睥睨众生的清冷,再往深处看,便是豁出一切的坚毅……”
陈述白挑了一些无聊的段落给她念,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没有起伏,总之怎么催眠怎么来,只是他读着读着,忽然觉得这段话有点意思,不自觉又代入到了一种场景。
大概是他今天看夏暄和比赛看多了,忽然觉得她在跳板上展现的气质,与私下全然不同,沉静的眉眼会带出一道英气,而轮廓是少女的鹅蛋脸,不就是雌雄同体之意么。
陈述白的声线低缓如清泉击石,一下下扣着人心,夏暄和靠在枕头上闭着眼睛听,他在念什么不知道,只知这声音让人流连忘返。
陈述白翻过一页,感觉夏暄和的脑袋忽然靠到了手臂上,转眸,女孩长长的睫毛和眼睑已然阖上,安静得像一副画。
陈述白不再念了,小心翼翼地放下书,掌心轻轻地托着她的下颚,一副姣好的面容便朝他微微仰起。
情难自禁。
他的呼吸压低,将靠未靠,眸光一寸寸从她额头落到嘴唇,再不厌其烦地观赏着每一道五官,这种感觉,像是被很多柔软包裹,一如此刻他身下的床褥。
睡着的夏暄和,真是让人更想疼了。
陈述白僵着手掀开被子,手臂穿过女孩的小腿,将她放平到床上,确定睡姿平稳后,才把被子盖回去。
转眼,她侧了一下身,陈述白看了眼时间,说好的半个小时,现下将将要过一个钟。指腹摩挲了下,最后在她额头上落了道吻。
大概是停留的时间稍长,等他直起身时,发现夏暄和的眼睑颤了颤,然后就与他四目相视了。
陈述白心道,把她吵醒了??
“第二次了。”
她的眼眸有些迷蒙,声音也困顿顿的,不知道是真的清醒还是在梦呓。
“第二次什么?”
“亲我额头。”
“那是晚安的意思。”
他说完,夏暄和摇了摇头,头发在被褥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是疼爱的意思。”
陈述白的眼睛还流连着光,轻声道:“喜欢吗?”
夏暄和点了点头,两人此刻近在咫尺,她稍稍支起了上半身,在陈述白的额头上蜻蜓点水,然后又躺了回去。
陈述白看她:“什么意思?”
夏暄和抿嘴笑了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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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昼长夜短,清晨的六点,天色已经透着浅淡的白,揉进一点日出的金色,南方的大地尚未被日晒蒸热,是最舒服的时刻。
昨天结束的三米板决赛上了热搜词条,今天虽然是十米跳台的预赛和半决赛,但来看的观众已经满满当当,连媒体也多了好几家,镜头大炮地架在摄影区。
十米跳台的选手里,除了之前的老对手外,其他的高校代表夏暄和都不认识。
“你就是夏暄和?”
此时许纯正在跟夏暄和指导动作,她前两天马不停蹄地比赛,根本没有时间训练,是以今天提早来比赛场热身,此时夏暄和正裹着毛巾,听到一声奇怪的声音,不知道那人在说什么,只是见许纯的目光落在她身后,于是便转身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