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是好茶,就是泡的方式让正常人有些接受不了,因为里面会放橙汁。
很难喝。
鹦鹉相当坦率,丝毫不掩饰。
“茶不是这样泡的。”
“我喜欢。”
没什么比喜欢更重要的事了,但自己的喜欢强加到别人身上就是不懂事了。
李红鱼就是这么不懂事,向来如此。
“唐鹰舞,雷震的目的是报仇吗?”
这个问题很多余,完全没有问的必要,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就是为了报仇。
“不然呢?”鹦鹉盯着对方的眼睛。
好灿,好亮。
她下意识想把眼睛挪开,因为生出一种被看穿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你再好好想想,不能只看表面。”李红鱼轻声道:“唐鹰舞,虽然你不太聪明,但应该懂雷震。”
不太聪明……
这句评价很伤人,但更多的是看不上。
哪怕李红鱼没表现出什么,脸庞依旧平静,眼神自然挪开。
只是把对方当成陌生人,无视而苛刻。
“你聪明,你懂。”鹦鹉捏着拳头。
“不要生气,我只是实话实说。”李红鱼继续说道:“也就是因为你是雷震的妻子,我才愿意多跟你说几句话。”
太嚣张了!
鹦鹉差点就要砸桌子,给对方一个大耳巴子。
但她又清楚绝无可能,因为龙鳞战凰就在旁边,根本得不了手。
说句实在话,鹦鹉很是心高气傲。
可面对李红鱼的时候,硬是被压了一头,还有种难以反抗的憋屈。
“雷震要做暗皇,不单单要报仇。”
“他可以大开杀戒,然后转身离开,但那将意味着失去国内的所有支持。”
“快意恩仇很痛快,但只懂杀人就不对了。偶尔情绪失控可以,但关键问题不允许情绪管理出现失误。”
不疾不徐的几句话,就把雷震的目的说出来。
杀人是痛快,可以一家一家的灭,为全家人报仇。
但真要这样做了,就会跟暗皇失之交臂,永远不可能把他们家失去的拿回来。
“届时所有人都会对他失望,只懂杀人的人不堪大任,最多也就是做别人手里最快的刀。”
“暗皇是皇,跟杀人多少没关系,但跟怎么杀有关系。”
“他在泰城监狱,那里有很多秘辛、错综复杂的庙堂关系,这些都是暗皇需要掌握的。”
李红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轻轻吐出口气,显得有些疲惫。
倒不是话说多了,而是跟谁说话。
如果是跟雷震说话,她不仅不累,而且还会觉得很有趣,但别人就没这个待遇了。
哪怕对待徒弟,也不愿意多说话。
好在涵宝也不是特别喜欢说话的人,所以师徒俩倒也能合得来。
“你的意思是……”
鹦鹉突然懂了,老公是要为成为暗皇做铺垫。
想捋清庙堂的水有多深,一是在庙堂之中,二是在泰城监狱。
雷震不可能进入庙堂,但是可以进入监狱。
那里说白了就是天牢,里面全是曾经在庙堂身居高位的人,从他们之间很容易蹚出水深。
“是三个人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李红鱼淡淡的说道:“还需要我说出哪三个人吗?”
不需要说出来,鹦鹉知道是哪三个人:现任的两位,以及退休的一位。
尤其那位退休的老人家。
“窗户打开了,花香会飘进来,苍蝇蚊子也会飞进来。他们从来都认可雷震,也有重启暗皇的意思。”
“但是得看雷震是否合适,如果他不合适,就再也不会有暗皇。”
“所有的困苦、彷徨未尝不是考验,其实雷震没有经受过考验,但是我怀了他的孩子。”
李红鱼轻抚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睛变得璀璨夺人,恍若烈日骄阳一般。
她还有个事没说,怀孕两个月显怀是有原因的,要么是双胞胎,要么是胎盘前壁。
“我家也参与了围杀……”
李红鱼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小腹。
“虽然我对家的概念不强,但也不想看到我全家被杀,所以只能以身入局。”
“也许雷震会看在一双儿女的份上,对我家挥动的屠刀会留下几分情面……”
“唐鹰舞,这是我所能补救的一切,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但不管怎样,终究得陷进来。”
听完这番话,鹦鹉瞳孔收缩——以身入局!
这就是大智若妖吗?
跟雷震怀孕是第一步,用的是女人的身份;影响上面的三位是第二步,用的是智慧;把雷震推成暗皇是第三步,用的是自我价值。
有了第一步,才有后面的步骤。
如果上面三位放弃雷震,等同于也把她李红鱼放弃了。
这种损失智囊团承受不起,国家也承受不起。
李红鱼的重要具备不可复制性,而那些人都是能批量复制的,只要处于特殊的环境中,总能被改变成需要的人。
“李红鱼,你很可怕。”鹦鹉开口。
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很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