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点,舒会战来了。
左手提了块猪头肉,右手提着瓶酒,看起来神情有些憔悴,但整体状态还是不错的。
这次的冲击对他的影响很大,哪怕继续主持工作,但以后还能不能更上一步,就没人知道了。
“大哥,让你受牵连了。”雷震满脸歉意。
这个事就是受到他的牵连,即便现在什么事都没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舒会战也会慢慢离开权力中心。
“这是什么话?该来的终归要来,如果不是你的话,咱家老爷子咽气的时候,我就已经跟这个位置无缘了。”舒会战笑道。
说的很轻松,也是实话。
人走茶凉,当舒老离开的时候,意味着舒会战停止进步。
尽管家族的荣耀还在,但老的已经离开了,即便再争取也没什么用了,但是雷震的出现反推他一把。
“不甘心?”雷震问道。
“当然不甘心,我还有很多理想跟抱负。”舒会战实话实说。
到了这个位置,没人甘心就这么下来。
不管是为了家族发展,还是自身的理想抱负,都需要一定的空间来施展,否则所有的一切都是空谈。
“如果真的不行了呢?”雷震笑道。
“所以我来找你问问,你说行就行,不行就不行。”舒会战打开酒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上面让我来劝你,呵呵。”
这话说的相当有水平,上半句摆明了自己的态度,下半句点明了上面有想法,但整体的意思还是你我才是一家人。
到底劝不劝?
没说劝,也没说不劝。
“要看以后得捆绑有多深了,我希望他们懂点逼事。”雷震说道。
这是他的态度,如果上面还是这么不懂事的话,那就没得玩了,舒会战的位置也会失去。
“他们这个事做的太不地道,连基本的维护都没有,很是让人心寒。”舒会战摇头。
事做的怎么样,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
你可以不闻不问,但有的时候必须得问,必须得管,该维护的必须得维护,而不是放任不管。
人死了,才更应该伸手。
“其实这也并非他们的本意,而是无奈之举。”雷震端起酒杯叹道:“当一碗水端不平的时候,只有牺牲最善良的那一个,才能风平浪静。”
舒会战没说话,他没法开口做更深入的点评,哪怕清楚妹夫很委屈,甚至差点什么都没了。
这些只能放在心里,因为身份不一样。
“而一旦最善良的不愿意再牺牲,你猜会怎样?会被扣上一顶破坏和睦高帽子,从前所有的牺牲都被抹去,可笑不可笑?”雷震仰头喝酒。
尽管他的脸上满是笑容,但满是酸楚。
从头到尾做了那么多事,虽然自己的行为放荡不羁,但是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这个大家。
你可以说他雷震骄奢淫逸,也可以说他品德低下,还能说他为非作歹,但唯独不能否定他为这个家所做的一切。
“但是我无所谓,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里是我的根,是我的家,我想让它变得更好,哪怕被冷落、刺伤、背叛。”
“狗都不嫌家贫,怎么打都打不走,更何况是人?我雷震受得了委屈,顶得住压力,忍得了的猜忌,因为时间会说明一切。”
“所以我不难受,一点都不难受!大哥,喝酒,干了,哈哈哈……”
笑声中,雷震大口往嘴里灌酒,似乎这个时候只能用酒精麻痹自己,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好的法子。
晴天抚慰不了他的心伤,小雨共情不了他的此时,唯有烈酒入喉,从内到外疯狂燃烧,才能感觉好受一点。
“雷震,少喝点。”
“我千杯不醉!大哥,干了!”
“……”
夜深了,舒会战叮嘱余青照顾好烂醉的雷震,起身告辞离开。
外面的风有点凉,让他下意识的裹了裹衣服,站在楼下仰望亮灯的房间,忍不住叹息摇头。
许多事没法说明白,也不能明白说。
……
雷震醒了,在舒会战出门的瞬间就清醒了。
“老公,你没醉?”余青诧异的问道。
“再来两斤也醉不了。”雷震坐起来说道:“再说了,现在这么大的事,我怎可能喝醉?”
“那你……不信任大哥?”余青问道。
不愧是在仕途道路摸爬滚打过的,马上就意识到其中的原因。
“信得过,但信不过权力。”
“大哥这个人没问题,有理想有抱负,行得正坐得端,但权力太可怕了。”
“任何人一旦被权力所左右,就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你当大哥是来劝我的?不,他是要摸清我的想法,尽管这并非他的本意。”
对于信任,雷震有自己的判断模式。
喜欢钱的,他可以信任;喜欢女人的,他也可以信任。
但是痴迷于权力的,他是不会信任的,不管对方是谁,因为别的东西上瘾之后容易满足,但这玩意上瘾之后就是个无底洞。
不管位置再高,都满足不了。
如果到了足够足够高,类如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