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斌的两名幕僚被放回来了,被打得倒不重,只是两个文人挨不住打,经不住吓,被吓得屁滚尿流,只打了两三棍就扛不住招了,连皮肉之伤都没有。
两人见到张斌,三人顿时抱头痛哭,哭了片刻,才想起客人没有招待,连忙请蒋涣上座。
蒋涣是郑平的幕僚,他亲自把两人从大牢里领出来。
蒋涣笑眯眯道“郑都统也劝说了雍王殿下,雍王同意给张知府正常的待遇,会安排官宅,然后俸禄和补助也会按月正常发放。”
张斌半晌道“这几天府衙一直关门,我就没见到郑爱农。”
“既然雍王松口了,那明天你就能见到他,辰时开大门,别去得太晚了。”
说完,蒋涣便行一礼走了。
张斌长长松一口气,他终于能拨云见日了。
次日一早,张斌带着两名幕僚准时来到府衙,他的三名随从有一人回去送信了,只有两人跟随。
这一次郑爱农没有为难他,和张斌简单做了交接,就直接去支使台上任了。
张斌终于舒舒服服坐在知府官府,桌椅以及家具很不错,都是上等金丝楠木,所有的笔墨纸砚都是好东西,但是好像少了什么?
张斌忽然想起来了,少了公文,桌上、橱柜里都空空荡荡,一份公文都没有。
他连忙大喊道“钱先生,王先生!”
两名幕僚抱着大堆文书跑来了,钱幕僚急道“府君,这不对啊!都是五年前的老帐簿,最近五年的帐薄都没有了。”
另外一名王幕僚也急道“六房的门都关着,人都跑哪里去了?”
三人都有点傻眼了,这时,一名十几名岁的少年拎着茶壶进来,“知府老爷,小人给你上茶!”
终于看到一个活人了,张斌连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胡七郎,是茶童,在府衙内做六年了。”
“胡七郎,我来问你,府衙中怎么没有人?”
“怎么会没有人呢?我不是嘛!还有看大门的张八爷,赶马车的刘大哥,花匠李三爷,厨房吴大娘,都在呀!”
“我不是说这些下人,我是说衙役在哪里去了,还六曹的文吏们,怎么一个都不见。”
胡七郎笑道“老爷是第一次当地方官吗?府衙没有衙役弓手,县衙才有,府衙一般是管州兵。”
“州兵在哪里?”
“以前有州兵,两千人呢!去年开始都被郑都统收走了,说是集中练兵,但再也没有回来。”
“好吧!不管州兵,那六曹文吏呢?怎么一个都不见。”
胡七郎挠挠头道“听说尚书行台那边缺人,都把他们调过去了,府君缺人,自己招募呗!”
招募可是要钱的,旁边钱幕僚急道“各个州衙和府衙都有粮仓钱库,我找了一圈,怎么没有看见?”
胡七郎果断的摇摇头,“钱先生想多了,四川各州的钱粮物资都在盐铁转运司手中,每年会拨一点钱下来,支付俸禄之类,然后官田和一些店铺会有租金收入,就这些,以前的李知府天天抱怨钱不够用。”
“好吧!那租金在哪里?”
“租金都在通判手上呢!”
张斌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天子反复叮嘱他,一定要人财物牢牢抓在手上,可现在,他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物没物,啥都没有,这是哪门子知府啊!
钱幕僚长长叹息一声,“我懂了,这里就是城隍庙,府君就是泥塑的阎罗,我们就是泥塑的判官和勾官,还有几个泥塑的小鬼。”
茶童胡七郎脸一沉道“我可不是泥塑的小鬼,我是拿钱做差事的,府衙还欠我两个月的工钱没给,他们几个都一样,府君赶紧给我们发工钱,否则我们明天也不来了。”
陈庆在安排好吕青山后,第二天便起身出发去京兆了,临走前,陈庆责令郑平和郑爱农二人全力支援尚书行台府,必须保证它正常运转,同时陈庆发布了雍王令,派人送去四川路各县,要求各县县衙必须严格执行尚书行台府的命令,有胆敢敷衍不从者,知县就地免职。
临安,和金国商定的五年停战协议终于在半个月前正式签署,双方约定以熊耳山——方城山——淮河这条为界,各自罢兵回界,签军东路军主帅李成从濠州撤出八万大军,东线是金国占了便宜,他们吐出濠州撤退了。
但麻烦是西线,岳飞军队已经攻占了汝州、蔡州和临颍府,甚至攻进了河南府,距离洛阳不到百里,而吴阶的军队攻占了陈州和颍州,等于中原地区的西和南部都被宋军占领了,此外,岳飞的先锋张宪曾杀到距离汴梁甚至不足五十里的小镇。
但朝廷在反复讨论后,妥协派和中间派明显占据了上风,他们拿财政说事,朝廷的财政收入根本不足以支撑贫瘠的中原地区。
朝会上,抗金派微弱的呼声被完全压制了,而在御书房,天子赵构对中原土地一点点向往,也同样被财政的恐怖开支压垮了,他批准了双方签署的五年的停战协议。
但天子赵构眼中的刺头出现了,那就是岳飞,岳飞不肯退兵,他在给天子的上书大声疾呼,‘金人不可信,宋军若退,完颜兀术必然会撕毁协议,两年的苦战,数万将士性命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