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教堂里人睡了一地,只除了个别几人还在低声说话,四下一片寂静,外面的风雪声却更清晰了。
秦暖的前面是一个破盆子,里面烧着火,她将一根断桌腿扔进去,看着火星跳了跳,然后把手覆在火焰上方烘着。
这鬼天气,真的是太冷了。
旁边传来啃什么东西的声音,她转头看去。
一个蓬头垢面,身上裹着一件破棉袄的女人,正缩在衣服后面,偷偷地吃着什么东西,跟做贼似的。
将秦暖看过来,她怔了怔,然后试探的,或者说讨好的,递过来一个东西,眼神里露出几分恳求之色。
这是希望秦暖别说出她有吃的的事。
秦暖一看,那是个栗子,个头不大,顶部冒出来了一点芽,竟然是发芽了。
秦暖讶然,这栗子居然没被冻死,还发芽了。
秦暖接过来,放在手上看了看,然后把火盆往女人那边推了推:“……烤熟吃。”
女人有些心动。
她浑身都冷,之前吃了几把雪,胃里本来就难受得不行,生栗子吃下肚,更加难受了当然想吃点热的。
可……栗子烤熟后会有香味啊,她哪里敢让人知道,自己身上还有吃的,便是这生栗子,也只敢晚上偷偷地啃,白天是万万不敢吃的,就怕叫人发现。
她讪讪一笑,没有把栗子丢进火盆。
秦暖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再说什么,在火盆里拨了拨,挑出来几块烧红的炭,然后找了个空了的八宝粥罐子,用两根细棍子把炭夹进去,外头裹上几层破布,递给女人:“捂着,暖暖。”
女人愣了愣,赶紧把这罐子接过来,只在手里捂了捂,就感到了暖意,她拉开外套,把这东西隔着衣服贴在肚子上,对秦暖感激地笑了笑。
“……谢谢。”
“小心炭别倒出来。”
秦暖提醒了一句。
原本放火盆的地方,铺着两只手套,本来有些湿了,如今已经被火盆的温度弄干,而且非常烫。
她拿起来放在外衣口袋里,温度透过衣服一点点传到身上,也挺舒服的,等到手套不那么烫了,她戴起来,靠在墙上,手里捏着那颗栗子,漫不经心地转动着,用元气包裹住栗子,优化起来。
她在看教堂里的人,因为能看到元气,她可以清晰地看到这群人里面,哪个是修士,哪个又是鸟人。
修士和鸟人身上的元气是不大一样的。
这教堂里几百号人,只混着几个修士,不过倒是有三个鸟人。
那三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肉的味道,刚才大家聊天,她得知,这个小小的难民队伍里,每天就会少几个细皮嫩肉的人。
忽然,一个男人爬起来,到教堂后面去。
后面有个临时的厕所。
那三个鸟人看了看那个男人没动。
一分钟后,那男人哆哆嗦嗦地回来,钻进自己的铺盖里,还低声咒骂:“恁个冷!”
过了一会儿,又有两个人爬起来,这是一男一女,也朝教堂后面走去,那男的边走还边低声抱怨:“就你麻烦,憋到明天不行啊。”
女的说:“还不是你没用,没吃的,光灌水了,喝了一肚子水能不起夜?”
这次,那最靠近大门口的三个鸟人里,有一个人动了。
他从前门的门缝里出去,动作又轻又快,谁都没发现。
秦暖耳朵竖了起来,两分钟后,那去教堂上厕所的两人突然没了声音。
她慢慢站起来。
她所在的地方,就是个很不起眼的角落,把火盆往女人那边推过去后,她这里更昏暗了,她起身的动作,其他人根本都没发现。
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那个吃栗子的女人看了看她离开的方向,什么都没说。
外面,大雪纷飞,遍地是积雪,月光照在雪地上,一片刺眼的白。
教堂的后门,一个鸟人正扛着那个上厕所的女人往出走。
不过此时这个女人明显昏迷了。
跑出挺远之后,鸟人将女人往雪地里一扔,桀桀地笑:“有肉吃了,有肉吃了!”
那爪子,就突然变得长长的,锋利无比,眼看着就要从最丰满的地方撕下一片肉来,下一刻,金光一闪。
鸟人那双猥琐的眯眯眼猛地睁大,捂住自己的脖子,扭头去看身后的人,却只看到一个漆黑的身影,手里握着一把散发着金光的刀。
他惊恐地看着对方,呃呃呃地叫了好几声,终于还是头一歪倒了下去。
秦暖不带一丝感情地看了看这具尸体,抬手,吸走了元气,少得可怜。
然后看向倒在地上,衣服都被撕开了些许的女人。
女人只是被打晕了。
她踢了踢女人,女人幽幽醒了过来,看到身边站着一个黑漆漆的影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啊……”
本能地爬起来掉头就跑,但这一爬起来,就摸到了一旁的尸体。
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满是惊恐,脖子上一条鲜血,血洒在了雪地上,还在冒着热气。
明显死得不能再死了。
女人:“啊啊啊!”
她屁滚尿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