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当空,阳光明媚。
“贾将军,您还是先回去。陛下正在召集内阁议事,没有功夫见你的。”
大明宫外,百丈宽的白石台阶之前,戴权苦口婆心的对贾清道。要不是他和贾府相交深厚,而贾清又入了他的眼,像这种传话的事,都是他的徒子徒孙们干的,哪里用得着他亲自出马。
贾清道:“既然陛下现在不得闲,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好了,戴总管先请回。”
戴权苦笑道:“贾将军何苦为难于我,陛下已经说了,让您先回去”
闻言,贾清沉默了一下,忽然摆正了衣袖,正对着前面巍峨峥嵘的宫殿,缓缓的跪了下去。
“贾将军你这是?”
“我真的是有重要是的事情求见陛下,烦清戴总管通禀,拜托了!”
贾清拱手对戴权道。
“唉”
戴权无法,轻叹了口气,转身带着小太监走了。
南书房之内,内阁五位阁臣,除了首辅何善宝之外,其余四个人皆在此间。
另外,还有刑部尚书吴子豪。此时,他正在向御案之后的正庆帝奏报:
“陛下,经过查证,前日晚上潜入何府行刺的确系前白莲教妖女。而且,经微臣与顺天衙门以及孙指挥使共同搜查考证,并未发现其任何同党,初步断定,此乃其一人所为。”
见上方的正庆帝只略点点头,并未作其他表示,吴子豪继续说道:“另外,因为何大人突然遇刺,生死不知,原应问斩的白莲教匪首以及刘时等人,仍旧关押在案,臣恭请陛下裁夺。”
正庆帝眉目一挑,生死不知么据太医回禀,何善宝身上并无刀枪剑戟之伤,说是惊吓过度?未能苏醒
“此事朕已凑请太上皇裁定,容后再议!”
正庆帝面色淡淡的说完,忽然看见旁边的大太监戴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问:“你有何事?”
戴权面上忽然绽放出菊花一般灿烂的笑容,走近一步,低眉顺目道:“回禀陛下,贾将军在外面跪请求见陛下呢。”
正庆帝眉头一皱道:“不是说了让他先回去吗?”
说完,也没等戴权回话,正庆帝忽然想起了贾清与白莲教妖女不清不楚的瓜葛来,遂不悦道:“你告诉他,让他回府思过,朕现在没工夫听他请罪!”
他认为贾清是来请罪的。
“这个,回避下,贾将军说他有重要的事相求,宁肯跪在宫外等也不回去。”
戴权的话一说,连几位阁臣都皱起眉头了。这个时候,贾清进宫请罪是正常的,但是不尊吩咐,反而执意陛见,这就不那么容易让人理解了。
不过,与贾清相熟的,很快就猜到了贾清的心思。比如方守,比如,吴子豪
“哼,那就让他跪着!”
正庆帝忽然冷哼一声,不带感彩的道。
下方的方守心中咯噔一声,心知正庆帝多半也猜到了贾清的来意
“是。”
戴权能将话原模原样的上达天听就是极给贾清面子了,如今见正庆帝似乎不悦了,自然不会再多言。
这点小事完毕,进入下一个议程。
正庆帝拿起面前的一本奏折道:“这是何府递上来的折子,诸位爱卿都看一看。”
戴权连忙上前接过折子,递给下方坐在次座上的内阁次辅扬溥。
其他人见皇帝不直接讲明,反而让他们自己看,皆有些奇异,于是静等扬溥打开折子观看。只是不过片刻,就见扬溥眉目一动,然后轻轻合上折子,将其递给下首的李珍
等到五个人全部看完之后,正庆帝方道:“何善宝请求辞去首辅一职,不知诸位爱卿有何看法?”
李珍几人同时将目光看向扬溥。若真是如此,那么,很有可能下一任首辅就是眼前这位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扬溥了
扬溥自然知道李珍等人的想法,也不在意,起身道:“启奏陛下,微臣以为,何大人此举,实乃是为陛下,为朝廷考虑之义举。何大人突遭此劫难,不思潜心休养,首先想到的,却是朝廷不能少了首辅的主持,陛下不能少了臂膀的支使,如此心胸,令微臣汗颜。”
其他人听了扬溥的话,都是心思一动,因为扬溥话中,似乎有取何善宝而代之的意思。
崔文龙和方守因为是后面入得阁,与扬溥不甚熟,只有与他一样在内阁呆了十多年的李珍心下一叹。
扬溥的话原本是没错的,官场上就是,不论上一任做的好与不好,后面之人都应当把轿子高高抬起,毕竟,谁都会有离任的那一日,不是生死仇人,何苦把事情做绝呢?
可是,老兄啊老兄,你明知道陛下不喜何善宝,又何必在陛下面前如此说呢?难道,何善宝的前车之鉴还不够深刻么?
又听扬溥道:“何大身为朝廷之栋梁,国之柱石,当此之时,实在不宜撤去何大人首辅一职,还是等何大人身体康复之后,再议此事为宜。”
正庆帝静静的等扬溥说完,忽然一笑,然后也不再问其他人的意思,只道:“好,就依杨阁老的意思!”
说着,重新拿起戴权放回来的折子,打开,用朱批直接写上一个字:
否!
然后直接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