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伴佛,不见故人。”
昭兰住持面目狰狞,言语狂妄,“他死了都是便宜他了,更是便宜了席策,那个心儿生下的别的男子的种。”
“如果沈翎一直活着,席策永远都会活在仇恨里,沈翎一死,仇恨就随时间飘逐,总会被遗忘的。”
陆绮凝原本一直盯着铁牢里跟蛆一样扭动身子的人,忽而她视线往下,看着她刚倒在地上的一堆白色粉末,跟那个破碎的瓷瓶,这一瓶药她是替她徐伯伯倒的,药上□□草划过几道,她未再言。
事情就如同这药似的,将罪魁祸首送向地狱,昭兰住持为爱痴狂,却白白让许多无辜之人送命,罪不容诛,只可惜进了寺庙的和尚,都是无依无靠的孤儿。
这药够昭兰住持求死不能,求活七日。
南珵揽着这姑娘腰际离去时,明显感觉这姑娘走得比平时慢了许多。
官衙的长廊下,二人影子被拉长,无数银霜透过挂落飘斜而下,形状不一的映在长廊墙上。
陆绮凝瞥头瞧了眼伴随知了叫声的夜空,平静道:“这样轻松夜晚,自下江南便是头一遭。”
她的夫子从来就不是沉冤得雪,而是一直清正廉明,堂堂正正。
南珵转而去牵陆书予的手,这姑娘手心冰凉,与这炎炎夏日夜晚格格不入,他止了步伐,让也被迫止步伐的姑娘,坐在长廊下的美人椅上,他将人双手拉起,“往后便一直是这般宁静夜晚了。”
不会再有这样事发生了。
这话南珵头次说,南祈与北冥和睦融洽,像这般事,绝不会再发生。
陆绮凝原本眸中含泪,这话说的她一下就把眼泪给憋回去,“北冥肯定不会有这般之事。”她俏言。
北冥皇跟北冥皇后好说也是她阿娘的生身双亲,何况这些年一直有书信往来,北冥皇帝为人如何,她还是有所了解的,虽然偌大的北冥朝,皇帝无瑕顾忌全部,但北冥朝下头所属的郡县,都是老的郡县,没有新收的,除了她刚收的江南护城河对岸的小国家。
是以南珵说这话她是信的,但信归信,她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的,世上最不可摸的便是人心。
因爱生恨,因恨生怨对,比比皆是,有些还就是纯粹为了报复旁的人,但为官者很难去给为非作歹的歹徒下定论,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两朝律法严明是好事,也是坏事,预示着朝堂只能秉公执法,不能固执己见,也不能随意处罚收押。
若让歹徒知晓随意砍人一刀也是死,那么不免有歹徒会直接将人砍死,或者多砍几人,居高位,要适当的给歹徒生机,受害百姓才有机会逃脱危险。
陆绮凝轻叹一声,她借着南珵拉她双手之力起身,“我们回家罢。”
“你希望北冥以后是如何的?”南珵拉着她的手,边走边说。
陆绮凝抿了抿嘴,“无歹徒,只太平盛世。”她不相信这世上总会有歹徒一说,人自有生来本恶是真,但恶也分好坏,有些恶可教化,有些恶不得不惩戒,只要有心,盛世总会到来的。
“盛世太平一定会有的,为夫想不如试着先在江南开设一个分级学堂,试试看。”
“分级学堂?”陆绮凝知道分级就是分层次,但这四字合在一起,她还是有点不太明白。
“就是按着年龄段不一,分在不同的学堂内,由不同夫子授课。”南珵解释道。
这么一说,陆绮凝一下就明白过来,就是让百姓家中有孩童的,早早送到学堂去,不用等年龄够之后才送,早些教导,倒是说不准能改良一些学生。
她补充道:“不如就从孩童六岁起罢,这次秋闱,应当能出很多品行优良的夫子的,这样我的学生也不担心秋闱过了,来年春闱是否能入朝为官了。”
“阿予就如此确定,你的学生都能过了秋闱?”南珵挑逗道。
“当然,做夫子的,哪有对自己学生不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