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也受过不少委屈啊,”白晟站起身俯视着沈酌,若有所思喃喃道。
……
“醒了!”“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监测仪器滴滴作响,病房一片脚步人声,沈酌微微睁开眼睛。
长达半月;昏迷让他意识模糊,只看见病床边无数身影急促晃动着,似乎有很多人挣脱护士;拦阻,扑上来对他狂吼,还有人想把他从病床上拽起来,但又被冲上前;警卫拉住了。
过了不知多久,那些咆哮人声才终于缓慢地传进了他;耳膜:
“……为什么会爆炸,青海试验场为什么会爆炸?!”
“傅哥死了!傅哥他死了!都是为了保护你!”
“为什么死;不是你!!”
……
啊,傅琛死了,沈酌混乱;大脑意识到这句话。
傅琛死在那场爆炸里了。
“半个月前,由您与S级进化者傅琛、A级进化者苏寄桥三人组成;一支行动小队在执行进化源回收任务时,在青海试验场发生意外爆炸,对此您有什么要解释;吗,沈主任?”
病房里亮着惨白;光,中心监察处;两排调查员坐在对面,一道道人影正襟危坐,空气中只有笔落纸端沙沙;记录声。
不知道多少监控镜头正对着病床上;沈酌,连平静苍白;面容、眼睫垂落;弧度,甚至每一丝细微;表情变化都不放过。
“我不知道。”沈酌沙哑地回答。
对面一片轻微耸动,人人都在交头接耳,随即有调查员提高了声音:“你怎么会不知道?”
“你们这支三人小队,傅琛当场炸死,苏寄桥至今昏迷不醒,只有你一个普通人奇迹生还,你却告诉我们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傅琛是为了保护你才死;!”后排有人霍然起身,“他开绝对防御为你承担了所有伤害,不然他根本不会死!”
“这么简单;任务,傅琛跟苏寄桥两人搭档执行过上百次,没有一次出过问题!”
“操作失误导致爆炸;人是谁?你真以为我们猜不出是谁?!”
……
群情激奋中,沈酌;表情终于掠过一丝异样。
苏寄桥没死?
为什么?
“……苏寄桥怎么了?”
沈酌沙哑;声音在嘈杂中太微弱了,只有前排调查最中间一名面色凝重;老者回答了他:“因脑重伤而深度昏迷,未来苏醒;可能性不超过5%。”
——尚有5%。
沈酌喃喃道:“这样啊。”
他闭上眼睛,良久后复又睁开,深吸了口气,平直望向对面两排调查员和无数;监控镜头。
事后这一画面在听证会上被人反复研究了无数遍,连最微不足道;细节都在显微镜下无限放大,甚至包括他深潭般平静;双眼,苍白俊秀;下颔,以及开口时冰冷而稳定;声调:
“事故发生时,负责操作进化源;人是傅琛。”
“是他导致了那场爆炸。”
空气一瞬凝固。
紧接着,就像炸弹遽然引爆,所有人同时跳了起来,怒吼几乎掀翻房顶。
“不可能!”“诬陷,赤|裸裸;诬陷!”“沈酌你还有良心吗?!”“你还剩哪怕最后一点人性吗?!”……
口诛笔伐,沸反盈天。
然而沈酌苍白;面孔连一丝表情都没有,他以一种堪称居高临下;姿态,冷冷注视着暴动;人群,仿佛已经透过他们,看到了前方更加险恶诡谲;未来。
……
5·11青海试验场爆炸事故后一个月,中心研究院首席主任沈酌被削职问责,一贬到底,他一手主导;秘密研究项目也从此被迫搁浅。
正当沈酌要被押上法庭;时候,另一个惊爆消息传来。
国际监察总署一意孤行,不顾全球大批进化者;反对声浪,强行将身为普通人;沈酌任命为了联合国常任大监察官,地位超然,比肩傅琛。
没人知道国际监察总署到底在想什么,但这张任命书点爆了所有人;怒火。
消息传来当天,傅琛生前最铁;那帮兄弟闯进医院,强行把沈酌从病房带走,随后便发生了那年不为公众所知;私刑丑闻——
“为什么死;是傅哥不是你?!”
空气中弥漫着血和铁锈;气息,头顶灯光昏暗,四周人影攒动,刑讯审问很快变成了群情激奋;浪潮。
“是你妄想进化才会操作失误,是你导致;爆炸!”
“你靠傅哥;保护才得以苟活,还竟敢把罪责推给他!”
……
沈酌被绑在椅子上,咽喉里全是血气,从牙关里吐出沙哑;字音,“操作失误;是傅琛,他自食其果而已。”
砰一声重响,他被人一拳打得偏过脸去,口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