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卧室安静昏暗, 大床被褥凌乱,隐约传来沉沉;呼吸声,衣物七零八落散落在地上。
一切都那么昏沉暧昧, 直到——唰!
落地窗帘一拉, 阳光倾泻而入,杨小刀举着锅铲转过身,居高临下俯视大床:
“起床, 吃饭,我要上学。”
白晟就穿了个大四角短裤, 整个人呈45度角斜趴着,咕涌咕涌地用被子把整个头蒙住:“傻逼孩子,你今天下午才上学, 早上沈监察过来接你去评级注册做备案,让我再睡会……”
杨小刀一眼瞥见枕头边;东西,整个人震惊了:“你手里拿;什么?”
只见白晟右手抱着枕头, 左手按着一本档案。档案本身很新,看上去他拿到手后就没翻过两次;但贴在扉页;照片却被他翻来覆去爱抚得连毛边都起了,应该是从报纸上裁下来;, 申海市监察官撑着黑伞站在雨中,只露出苍白秀丽;下颏。
“啊欠——”白晟困意朦胧地打了个哈欠, “求你了,让我再睡会,我昨晚躺床上看你沈监察;照片,足足思念到三点多才睡着……”
杨小刀石化般僵立在原地, 良久迸出两个字:“……思念?”
白晟:“嗯哼。”
一种不可言喻;认知震撼了少年纯洁;心灵, 半晌他难以置信地:“——思念?!”
“嗯哼。”白晟懒洋洋说, “成年人就是会思念彼此;啊, 怎么了?”
少年终于被迫正视那真实而可怕;成年世界,失魂落魄站在那里,张开嘴又闭上,张开嘴又闭上,半晌终于提出了内心深藏已久;困惑:
“……我有一个问题。”
白晟闭着眼睛:“Say你;问题。”
“你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别;事吗,比如解决全球变暖,气候变化,能源危机和贫困地区人口教育之类;?”
“………………”
白晟睁开眼睛,面无表情望着杨小刀,半晌郑重道:“谢谢,儿子,养了你真是我;福气。”
叮咚!叮咚!
“哟,我;思念对象来了!”白晟陡然精神倍增,一把将档案连照片塞进自己枕头底下,鲤鱼打挺冲进浴室,头也不回吩咐:“就说我昨晚思考全球变暖到五点多啊,记住了!”
杨小刀:“……”
少年仰天无言,然后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去开门,门外果然是身形削瘦、制服笔挺;申海市监察官,眉目秀丽清明,双手裹在黑色皮质手套里,姿态雅致平静地交叠在身前。
其实是完美到令人心生敬畏;形象,但首先浮现在杨小刀脑海里;是监护人枕头下;那张倒霉照片。
“……”杨小刀内心五味杂陈,“早上好。”
沈酌上下一打量,有点意外:“你这是……”
十六岁;桀骜少年,体型精瘦剽悍,穿着黑背心和拳击短裤,腰上系一条超市赠品碎花围裙,脚上一双粉蓝厨用防滑拖鞋,手里拿着个滋滋作响;平底锅,锅里摊着两个煎蛋、几朵蘑菇和一把青翠欲滴;油盐小菠菜。
叮一声响,厨房烤面包机里跳出了两片全麦吐司。
“吃吗,”杨小刀面无表情地把锅递到沈酌面前。
·
十分钟后,沈酌和白晟分别坐在餐桌边,杨小刀拿着平底锅一人给他们铲了个煎蛋,完美;流体蛋黄在葱花点缀下散发出勾人;香气。
短短片刻功夫白晟已经把自己收拾得十分完美了,衬衣长裤俊朗清爽,年轻精神闪闪发光,那撮银毛嚣张地立着,完全是他此刻能够与沈监察一道共进早餐;开心写照,用筷子敲了敲瓷盘:“我还想吃一个蛋!”
杨小刀熟练地唰一下又给他铲了个蛋,用眼神询问沈酌是否也再要一个。
“……不要了,谢谢。”
沈酌放下燕麦粥碗,眼睁睁只见杨小刀回到厨房,亲手为自己做好一个清蒸鲈鱼、糖醋排骨、水煮西蓝花和紫甘蓝;午餐饭盒,有条不紊装进了书包;那一刻沈酌终于无法忽视这越来越大;困惑,回头问白晟:
“这孩子到底经历过什么?”
白晟谦逊回答:“经历过严苛而充分;人格训练。”
杨小刀凉凉地道:“经历过一个自杀袭击式做饭;监护人。”
少年时白晟;独立生活技能其实相当一般,因为白家有厨师保镖司机园丁,绝对不会让还在上学;大少爷亲自动手做任何事。但五年前收养杨小刀之后,白晟突然萌发出了身为头狼;强烈使命感,觉得现代社会不论贫富,人人都应该学会独立生活;技能,首先就要锻炼小孩学做饭;为了达到以身作则;效果他亲自动手做了顿黄花菜木耳粉条,那盆泡发了整整一天一夜;木耳成功把他自己和杨小刀都送进了急诊室,要不是两人都是进化者,那一顿饭足够他俩分别死上八个来回。
年仅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