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地上一片杂乱,还有碎了满地的玻璃残渣,晴天动作顿了下,丁正明也才反应过来家里的情况不太适合待客,脸上划过尴尬的红。
而这时坐在沙发上垂首低泣的女人也抬起头看了眼,发现有陌生人,不自在地扭开头,很快又起身进了里屋。
丁正明咽了下口水,小心地问了句:“高人,我妈还在吗?”
晴天看向一旁气得骂骂咧咧的老人鬼,点了下头,“在,那个...”
她语气听着有些不自在,丁正明顿时觉得紧张惶恐起来,“怎么了高人?是不是我妈出什么事了?”
老人鬼鼓励她:“没事儿,我说什么你原封原样地说给他听,他一听就知道是我说的。”
晴天最终点了下头,一脸沉重地看向丁正明,“那个,接下来我说的话都是你母亲说的。”
丁正明一听眼睛都亮了,惊喜激动溢于言表。
“丁正明,你这#¥%,老娘养你这么大你都吃#¥*,好好的媳妇你不知道疼,整天#¥%,也就是老娘现在揍不到你,不然一准揍得你屁股开花,气死老#¥%%%麻德。”
丁正明:“......”耳边的哔哔声跟电报一样让人猝不及防。
他抹了一把脸,久违地有种痛快的感觉,尽管已经看不到他去世母亲的样子,他还是对着空气道:“妈,您老精气神还不错啊。”
晴天:“......”
老人鬼劈头盖脸的一通骂,这段时间堆积的怒气总算发泄出来了,她又叹了口气说:“儿子啊,你老娘的死怪不得你,更怪不得你媳妇,人老了,就有这一死,不是今天就是明天,老娘就是遗憾,没有时间看着苗苗长大。”
丁正明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鼻子酸涩不已,喉咙颤抖着,发出哽咽的声音。
老人鬼看着人近中年的儿子,忽然眼泪鼻涕一起流,跟小时候一样嚎啕大哭的样子,也心酸地伸手,拍了拍他的头。
尽管那只看着应该很温暖的手掌并没有实感。
丁正明却觉得头顶似乎凉了一下,嚎啕痛哭的声音更大了。甚至惊动了在里屋整理仪容的媳妇陈梦,她快速走到门边,却因为客厅里女孩儿没什么波澜起伏的声音直接僵在原地。
“梦梦人很好,能有她做我媳妇儿是我的福气,梦梦一心为了咱们这个家,她工作忙成那样,赚了钱没见她舍得给自己多买几件衣服,反而一到换季就惦记着我这老太婆和苗苗,营养品也寄了很多回来,吃都吃不完。”
丁正明父亲去世的早,是由丁母一个辛苦拉扯大的,丁母本来是个乡下妇女,为了丁正明搬去县城,什么辛苦活都干过,后来有点积蓄租了个摊子卖早餐。
知道母亲辛苦,丁正明从小也争气,努力念书,成功考上一所名校,青梅竹马的陈梦和他念同一所大学,两个都是不怕苦,很有韧劲儿的人,毕业后就留在A市打拼事业。
家里给不了支持,人脉也没有,两个人打拼事业付出了十二万分的努力和心血。
丁苗苗是两口子意外怀上的,商量后舍不得打掉,可是正值事业上升期两人都没精力照顾孩子,陈梦都是在工作岗位上坚持到最后一个月,生完孩子就回去上班了。
丁苗苗就交给老家的丁母照顾。
本来丁正明看家里情况有所改善了,不想那么拼事业,忙得没有时间陪家人,可陈梦想得长远,两人事业眼看着有些成绩了,再努努力,能为丁苗苗创造更好的未来,也能把家里老人接到身边照顾,享享福。
再努力两年吧,两年后,再辛苦一年吧,在陈梦的督促鞭策下,两口子忙得跟个通了电的陀螺,连自己都没时间照顾,哪还能顾得上家里的老人小孩。
当接到丁母去世的消息时,丁正明整个人都是傻的。
回老家一路上都像是丢了魂一般,直到在殡仪馆看到丁母的遗体,丁正明才崩溃大哭。
办丧事几天,他不吃不喝,话都没一句,等陈梦看不下去劝他吃饭时,丁正明终于爆发了。
两人大吵一架,一直到带丁苗苗回A市,两人的关系变得僵硬,动不动就吵架,最后终于走到商量离婚那一步,只是因为丁苗苗,两口子有所顾忌才一直拖着。
丁苗苗突然失去最爱最亲近的奶奶,本来就敏感,父母每天不是吵架就是冷战让小小年纪的她变得越发敏感多思。
上次在父母吵完架,觉得自己是个负担的丁苗苗想自己照顾好自己,不给父母找麻烦,父母就不会吵架,结果差点在家里引发火灾。
老人鬼想起上次的惊魂事件就还心有余悸。
只是它的能力有限,阻止不了,拼了全力也只起了一小点作用,拖延了点时间,要不是那天陈梦及时回来,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丁正明猛地双膝跪地,重重砸下来,对着晴天痛哭流涕。
“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就是痛恨我自己,我其实不怪梦梦,根本不关她的事,可我还是把满腔的悔恨发泄在她身上了,是我混账,是我不是东西。”
丁正明这番痛苦流露,让陈梦也跟着捂住嘴泪流满面。
然而晴天这时却抽了抽嘴角,看一眼老人鬼,老人鬼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