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淬锦苑的动静瞒得过闭门不出的王妃,却瞒不过如今管着后院的李侧妃。
“淬锦苑?”
李侧妃倏然站起身,绣着藤花的靠枕顺着她的动作啪一声落地,可她却心思却不在靠枕上,李侧妃渐渐眯起眸子,厉色看向安铀:
“你当真没有看错?”
安铀脸色不好地摇头。
怎么可能看错?
张盛公公那般大的动静,几欲要将淬锦苑翻新一遍,那些上好的摆件屏风被下人琳琅地搬进去。
她方才路过时,都有些眼红。
李侧妃深呼吸了一口气,安铀还在那里犹自猜测着:“主子,殿下怎么会在此时叫张公公收拾出淬锦苑?”
她脸上些许不解。
近些时日,既不是选秀期间,也未听说殿下要晋良娣或是要纳新人,怎地忽然就将淬锦苑收拾出来了?
李侧妃拧紧眉,根本没心思搭理安铀。
淬锦苑?殿下倒是真的舍得。
以淬锦苑的规格,即使是侧妃位搬进去都不委屈。
一个小小的婢女,也配?
乍一听安铀说张盛在收拾淬锦苑,李侧妃就猜到了殿下是为了何人。
她冷笑一声:
“倒真是好手段。”
安铀不解地抬头:“主子此话何意?”
李侧妃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你就不能动动脑子?殿下此时收拾淬锦苑,还能为谁?”
安铀顶着主子的怒气,讪讪地闭紧嘴。
她不是故意忽视姜韵,而是,她总觉得不太可能。
安铀扯了扯帕子,犹豫地说:
“主子,姜韵不过一个婢女,她何德何能入住淬锦苑?”
旁人不知,她在府中待了三年,如何不知晓那淬锦苑是个好去处?
哪怕是她们主子,当初在晗西苑和淬锦苑中也作过犹豫。
李侧妃捏紧手帕,眉眼皆冷:“她能叫殿下带她回府,能叫殿下为她和王妃动怒,她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是她往日过于小看姜韵了。
虽看重她那张脸,却也因她的身份而有些轻视。
往日,根本没有过多关注她。
想起她曾经还嘲笑王妃,倒不想她险些和王妃犯了同样的错误。
半晌,李侧妃才心平气和地坐了回去,她似想起什么,眸色些暗,她不紧不慢地说:
“既要收拾淬锦苑,那必然会安排下人进去伺候。”
她轻睨向安铀:“你该知晓怎么做。”
安铀立即低头:
“主子放心,奴婢必然办妥此事。”
如今她们主子管理后院,想要插几个人进淬锦苑,总不会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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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暗□□渐浓郁几乎化不开般,前院中挂着烛火,灯罩一拢,散着暖暗的光。
姜韵替付煜擦拭着湿漉的发丝,帛巾换了两条,才将近擦干。
付煜坐在榻上,任由着姜韵动作,眉眼间神态端得是漫不经心。
张盛等人低眉顺眼的,仿佛根本察觉不到室内的暧昧旖旎。
半晌,姜韵松了手,将帛巾娣给一旁的铃铛,脸颊些许透着股烧红,她垂眸,轻声细语催促:
“殿下,该歇息了。”
自那日后,前院中这些贴身伺候付煜的活计,就皆数落入了她手。
细论起来,姜韵倒也称不上高兴。
做奴才的,没有不想躲懒的。
可旁人还未上前,付煜的视线就轻飘飘地落在了她身上,叫她根本推脱不得。
付煜懒洋洋地抬眸,若有似无地“嗯”了声。
还不待姜韵松口气,就察觉手腕处被人攥住,她错愕地抬眸,恰好撞进付煜的眸子中。
刹那间,姜韵倏然就噤了声。
付煜眉眼平静,只眸中却压着股暗色,叫姜韵看得头皮发麻。
等她回过神时,张盛等人早就不动声色地退了下去。
她骤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上来。”
姜韵稍愣,遂后抬起头,就见付煜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软榻的另一半。
软榻算不得大,平时只够付煜躺下。
如今他侧了身子,也只稍稍滕出一块小小的位置。
她若真的上去,必然要和付煜有肢体接触。
姜韵稍稍垂眸,修长白皙的脖颈都似染上红霞,如今四下无人,她没有故作推辞,褪了绣鞋,温顺地上了软榻。
她攀上付煜的肩膀,只依旧有所顾及,所以她用的力道格外轻,似羽毛般落在肩上,不轻不重的,平白让人从心中生出一股痒意。
付煜动了动眸子,还未有所动作,下一刻就察觉身后贴上抹柔软。
女子脸颊轻蹭在他肩上,呼吸间温热的气息皆洒在他脖颈间。
付煜眸色暗了几分,喉结缓缓动了下。
他觉得姜韵是在故意磨他。
和白日中仿佛变了个人般。
付煜轻侧眸,就能看见女子眉眼间皆是风情,那股子余媚似在人心尖横跳。
他捏住女子的下颚。
付煜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这番风情,只有他一人见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