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中,气氛压抑得沉闷。
余贵妾寻了个空闲时间,直接带着婢女去了秋篱院,陈良娣正坐在窗边,翻看着书册。
余贵妾顿了下。
说实话,她也不懂,她为何这么喜欢和陈良娣走得近。
她最不爱的就是看书,偏生陈良娣又是极为喜静的人。
余贵妾觑了眼四周,往日颇有些吵闹的素宁苑甚是安静,她摇了摇头,快步走向内室,还未进去,就隔着楹窗嘀咕了句:
“姐姐在看书?”
陈良娣早就发现了余贵妾,在她出声时,就顺势放下了手中的书,她撑起身子,回眸笑道:“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
珠帘被锦绣掀开,余贵妾走进来,坐在了陈良娣对面,没有客套地端起杯盏饮尽,她才撇了撇唇,道:
“姐姐还说呢?”
余贵妾绞着手帕,说着心中的不得劲:“自王妃回府后,你瞧这府中,像是有人气的样子吗?”
“当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殿下和王妃置气,连累的却是她们这些人。
其实不止王妃回来后,应该说是自姜韵离府,殿下浑身的气压就让人不敢靠近。
这些日子,余贵妾在府中撞见过殿下一次。
那是殿下从正院回去时。
是的,殿下和王妃置气,可姜韵的孩子却是被王妃抚养着,饶是付煜再恼王妃,一日也会去上一趟。
这中间,难免有不信任王妃不会好好照顾小公子的原因在。
但殿下这般动作,即使后院众人明白王妃似失宠,却也不敢对她有所不敬。
那次余贵妾撞见付煜,吓得远远就避开了去。
她性子跳脱,和付煜待在一起时,偶尔也会有说有笑,付煜素来待她不错。
可那日,余贵妾直觉,若她凑上去,估计不会有好果子吃。
果然那日和付煜偶尔的几人,皆被训斥了回去,如今还在院子中闭门思过呢。
对余贵妾的抱怨,陈良娣抿唇笑而不语。
余贵妾小心翼翼觑了她一眼,低声嘀咕:“姐姐最近忙什么呢?”
陈良娣似不解,讶然挑眉:
“妹妹这是何意?”
余贵妾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耳垂,才小声说:
“姐姐近日去正院的次数有些频繁,往日姐姐可不似和娘娘关系这般好……”
她越说越小声,到最后直接消了声。
因为她和陈良娣的关系,虽看似亲近,其实却还未到无话不说的地步。
陈良娣眸色顿深了些,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余贵妾一眼。
余贵妾不是能憋住话的性子,她刚欲开口说什么,陈良娣忽然打断她,扭过头对锦绣说:
“去给你余主子端份糕点来,她总嘴馋,你怎把这忘了?”
一句堪似关心的话,叫余贵妾眨了眨眸子。
锦绣倒是明白她的意思,不消须臾,房间中的人皆数退下,只剩陈良娣和余贵妾二人。
余贵妾心中喊了声遭。
她素来心直口快,的确好奇心很重,却不代表想牵扯进这件事中。
瞧陈良娣这般大张旗鼓地让人出去,不愿让人知晓,肯定是什么大事情。
余贵妾脸色讪讪地,甚至有心请辞。
但陈良娣却没给她机会,直接轻声道:“妹妹来这一趟,是想说些什么?”
她眸色浅淡,似含着笑,却叫余贵妾不敢直视,她说:
“或是妹妹发现了什么?”
余贵妾脸色顿时一变。
陈良娣心道果然。
旁人皆说余贵妾性子大大咧咧的,可陈良娣却觉得她十分敏感聪慧,或是没那么多心思,她偶尔的直觉叫人觉得十分可怕。
就似现在,她不过比往日多去了几趟正院,就让余贵妾察觉出不对劲来。
能叫她亲自跑这一趟,不可能没有一丝发现。
余贵妾脸上明显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陈良娣道:“我们姐妹说说话罢了,妹妹不必纠结。”
余贵妾心中苦笑。
怎么可能不纠结?
她进府多年,素来不曾站队,她早就隐隐约约察觉到陈良娣似和姜韵之间有什么,姜韵去庄子前,唯一见过后院的人,就是陈良娣。
说她们没什么,余贵妾自是不信的。
其实,余贵妾隐隐约约都猜出了陈良娣在姜韵离府后,多次去正院是为甚?
如今,她纠结的就是,是否该帮陈良娣,或者说是,该帮姜韵?
余贵妾咬牙,在抬头看见陈良娣眸中的平静时,忽地,她冷静下来。
身在后院,想要独善其身,哪有这么容易?
这满后院中,她也只和陈良娣走得近些罢了,她便信陈良娣一次,又何妨?
余贵妾觑了眼四周,低声道:
“我回府那日,给娘娘请安后,撞见了一件事。”
陈良娣眸色微闪,稍稍颔首,示意她继续说。
余贵妾一咬牙,将剩下的话说出来:“我撞见,正院中的婢女将冷的茶水倒掉,我亲眼看见,婢女倒掉的茶水中有茶叶的残渣!”
陈良娣眸色稍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