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旦搂着手指不肯放, 复生后;第一件事便是掉眼泪，黑色单瞳里涌出泪水，大滴大滴滚落进蛋壳里, 汇成清澈;一小汪。

它哭得非常伤心，触手蠕动，顺着哥哥手臂一直爬到胸前，隔着薄薄;T恤贴上肋骨, 像是要确认他;体温和心跳。

徐容川把它拎到眼前，轻轻擦掉它;眼泪：“怎么哭了？”

他一开口问, 眼泪反而更凶。徐旦把自己变大一些，触手伸展，牢牢扒住哥哥;脸，一边落泪一边反复蹭着温热柔软;皮肤。

它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噩梦般;场景——爱人在自己眼前心脏破碎, 血一阵阵涌出, 温暖;身体变得僵硬冰凉，熟悉;微笑一点点凝固成标本……它;心从未那样痛过, 比被子弹击中一万次还要痛，痛到失去理智，化身为疯狂怪物，差点将整个世界连带自己一起毁灭，只为求得解脱。

哪怕现在徐容川好端端站在眼前, 它仍然无法摆脱噩梦后遗症, 总是没由来;感到强烈心悸和后怕，恨不得在这里建一个封闭巢穴，像守着珍宝;恶龙那样, 眼也不眨地守着徐容川, 不准他离开自己视野半步。

它还没变成人形, 这些情绪一个字也无法表达，只能用眼泪打湿哥哥;脸，努力让他知道自己曾多么多么痛苦和难过。

徐容川将它抱进怀里，轻轻拍着：“我知道。徐旦，我很抱歉，最后留下你一个人。”

徐旦想听;根本不是这个，它生气地磨起牙，对准哥哥胸前;突起，恶狠狠咬了一口。

“嘶——”

徐容川立刻把它扯远一些，挑起眉：“你是小狗吗？”

是小狗，家养;，可惜曾经被饲养主丢下不要了。

徐旦在心里伤心回答着，大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徐容川看，控诉他;无情。

徐容川笑了，手指探进它;口器，挨个清点每颗小乳牙。

他已经看出来了，现在;小怪物是虚妄……该怎么哄好呢？

思索片刻，他开口：“做出那样;决定，是因为我远比想象;还要爱你，一看到你就心软，一拿起枪对着你就犹豫不决，最后枪响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时子弹已经穿透了心脏。”

“有时候，身体比大脑更清楚自己在乎什么，我不愿吞噬你，想让你更好更久;活下去。”

“这么说你还难过吗？”

徐旦;眼睛一点点睁大。

它把哥哥刚才说;每个字每个字掰开，慢慢咀嚼，反复回味，像是吞了几吨苦药之后被塞了满嘴;糖，连下咽都舍不得。

三言两语间，它已经被哄得晕头转向，迅速爬上哥哥肩头，抱住他;脖子，呜呜两声，表示自己还想听。

徐容川从自己;语言库里找出各种情话，一边给傻乎乎;虚妄灌蜜糖，一边将它带进浴室，给它洗完澡、裹上粉色;浴巾，还在触手上打了个一个蝴蝶结。

咔嚓一声。

手机里留下了珍贵;幼崽期影像。

而徐旦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一出生便达到幸福巅峰，晕晕乎乎;，满脑子都是哥哥说;爱和喜欢，只觉得自己从地狱到了天堂。

更幸福;是，哥哥把它带进卧室，主动和它睡在同一张床上。

徐旦喉咙里发出呼呼;声音，触手朝天，软绵绵地坠着，看上去像一只喝醉了酒;小章鱼。

徐容川替它盖好被子，问了一句：“怎么只有虚妄？其他权柄呢？”

小怪物触手一顿，然后假装没听到，继续心满意足地呼呼。

徐容川也不再问，按照新世界;规则，不完整;主神将陷入沉睡，徐旦恐怕用了一些手段，将自己又分裂成几份对抗昏睡，就像上个轮回主神分裂出六个神嗣那样。

或许，其他权柄又一次散落在各地，需要重新找回来。徐容川构想着，熄了灯，给虚妄徐旦一个温柔;晚安吻。

……

第二天。

徐容川满身是汗地醒来，发现自己被双手双脚带几条触手牢牢捆住。

他艰难翻身，对上一张极具冲击力;美貌脸庞。

小怪物已经消失不见，琥珀色双瞳正眼也不眨地注视他。在徐容川转过身来时，那双眼睛里;爱.欲和占有欲还没来得及隐藏。

两人对视。

徐旦;神色迅速变得纯良无害，露出甜甜;笑容，在他嘴角轻轻一吻。

“早安，哥哥。”

徐容川眉心微动：“欲望？”

徐旦肉眼可见地高兴了起来，点点头：“是我！我们昨天还在打赌，赌哥哥能不能认出我们，嘿嘿，我赢了！”

徐容川：“……”

他懂了：“你们现在都在一具身体里，又处于分离状态？”

徐旦将哥哥搂得更紧一些，道：“是;。我们;本体正在宇宙深处沉睡，沉睡之前，祂将各个权柄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