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掌轻抚了抚她的头,道:“跑什么,你知道我会回来。”
那些割裂的痕迹好似被他一掌就抚平了,池梦鲤在心悸的触摸中蓦地后退半步,一双泛红泛酸的眼眸抬起看他。
陆西岭垂眸,看着她后退的脚尖。
老式的地砖缝隙偌大,在两人之间划了道黑实线。
“交男朋友了?”
他手收了回去,姿态丝毫没有因她的退怯而落空,反而是她不识好歹一般,男人右手修长干净的五指捋了捋方才碰过她的左手的袖口。
池梦鲤又想咬嘴唇,但听到他轻轻的一声笑,他说:
“交了也没关系,我还是你哥。”
一室的清冷幽梅在他离开后霸占着她的地盘,每一个角落每一处缝隙都填满,蔓延,往墙角上爬。
池梦鲤在浴室里让热水冲淋,冷颤缓过,心跳却因水蒸气的汹涌而跳得厉害。
是啊,陆西岭是她哥哥,所以,他的反应代入一个兄长的角色完全没有问题,看到妹妹住在简陋的出租屋,而他有钱,自然要给她改善条件。
而她呢,见到了就要赶他走,世俗的兄妹间,哥哥远道而来,应当留他过夜的。
一想到“过夜”两个字,池梦鲤又心漏一拍,指尖抚过脖颈上的潮水,在陆家,长辈不在的时候,他们一起过夜早就习以为常了。
那还是池梦鲤刚搬到陆家不久的周日。
高中她和陆西岭都是走读生,不住校,每天由司机接送上学,理应是坐一辆车,但陆西岭不习惯和别人一起坐。
于是陆家又专门给她安排了一个司机,她原本“顺带”的心理安慰一下就成了“给人添麻烦”,于是自然就要求申请住校。
理由是刚转到州南高中,进度还跟不上。
到这里,他们还从未说过一句话,陆西岭经常肩上背个大包,里面应该是运动器材,他少年时就长得过分出挑,一套白色运动装穿在他身上惹眼至极,但因为他的态度,池梦鲤一直不在学校跟他相认。
但周末便不得不回到陆家,养父母因为冬季大雪,航班延误,这个家意外地就剩他们“兄妹”当主人。
但有佣人,饭菜都是做好的,池梦鲤有固定位置,陆西岭则坐在她的斜对面,男孩子吃饭有素养,但也比她吃得快,吃完后却不急着走,而是靠在餐椅上摆弄手机,池梦鲤感觉他的目光在朝她看。
整个人浑身不自在,但饭不能浪费,于是紧着慢着地埋头苦吃,只觉屋子里的暖气将她闷出了红脸。
好不容易吃完,端着自己的餐盘去厨房,回头的刹那,发现陆西岭手机的屏幕在拍没有她的窗景。
所以,他刚才只是在看她身后的窗景,而不是在看她。
她脸颊又热了一层,鼓起勇气对他说:“抱歉,你可以叫我坐到另一边。”
虽然他看着淡漠,但却没有打扰人用餐,哪怕只是开口说一句。
此时少年略微转眸,清薄长身微倾,手肘垫在大理石桌面上,懒散又清贵,终于对她说了第一句话:“英语作业写完了吗?”
池梦鲤一时间愣住,缓缓点了下头。
这时佣人进来收餐盘,少年起身拖动长椅,微俯身时在她耳边擦过一句话:“能给我抄吗?”
“噗通噗通!”
心跳在动。
她回到房间,开始翻作业本,先是检查了一遍字体,然后又是整洁程度,陆西岭是陆谦序的儿子,她寄人篱下,自然想要什么都给他。
她第一次敲开陆西岭的房门,紧张得断断续续道:“我不保证全对的……”
忽然眼前抛来一个黑色皮夹,她条件反射地接着,听见他说:“我不白拿。”
临近月考,他真是懒散。
“不用。”
她把皮夹双手递回去,忽地看到他视线往下落,只是一瞬,池梦鲤仿佛触电一般,缩了下腿,裤袜上有一个很小的破洞,就在脚踝后面。
陆家的暖气开得很足,令她颜面再次滚烫。
不像这间出租屋,她清早醒来还是手脚冰冷的。
虽然已经决定辞职,但池梦鲤不想落人口舌,闹钟响了便起身洗漱,然而正当她从乱糟糟的衣柜里掏到一条黑色裤袜时,门口的铃声响了。
“稍等稍等!”
池梦鲤弯身单腿踩地,绷着一道脚尖套进裤袜里,紧张时有些跌跌撞撞,穿好已出了身汗,小跑去到门边,喊:“快递吗?”
一道挺阔的长身立在门槛前,甚至这门框都没有他高。
池梦鲤瞳孔睁了睁,睡意全无,唯有紧张穿衣时还未平复下的细细喘息,令她不断吸入他身上的淡淡腊梅味道。
不香,不甜,就是缠绕难解。
她蹙眉:“我说了,不搬。”
本以为他会拿出陆家养女的身份要她提高生活品味,然而他只是擦身往她屋里进去,池梦鲤甚至都没看见他钻石袖扣下的手拎了个保温袋。
如果不是他此刻放到桌上的话。
她清早的脑子还未完全开机,男人已经脱了大衣,自然抛到旧式沙发上,挽起白衬衫的袖口,池梦鲤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他小臂上。
肌肉的纹理呈紧实的走向,微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