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看,抢救室的门大开着,提前候着的医生们已经穿好无菌服,做完消毒准备,由顶级专家主持抢救工作。
护架刚送进去,门就争分夺秒地紧闭上。
头顶红色的抢救灯咔一下亮起。
【抢救中17
() :48】
像是在与死神做争抢。
陆林一直匆匆跟随在江闻祈身后,此刻才出声提醒老板:“江总,地上……()”
江闻祈收回落在抢救室的目光。
他低头看去,半蹲下,拾起那枚从许初允手心掉落下来的、闪着银光的小小东西。
线条硬朗宽阔,方方正正,中间缀着一颗钻,闪着微渺的光。
是一枚戒指。
男戒。
江闻祈注视着这枚戒指。
指腹一点点摩挲着,重复着,一次又一次。
企图从这枚冰凉坚硬的东西上,汲取一点她曾经的气息。
一点点,不至于崩溃的力量。
残阳如血,落日从窗外投射下黄澄澄的余晖。
映出一张比白炽灯还要苍白的脸。
江闻祈慢慢地合拢手掌。
坚硬的戒指咯在掌心,生疼,却不及心口的阵痛。
一阵阵的,几近晕厥的刺痛。
他的世界迎来了滔天巨浪。
海啸过境,远比十六岁那一年,更汹涌,更剧烈,更令人恐惧。
将一切的一切,都冲碎,彻底淹没。
他缓缓地,闭上眼。
……
……就是心疼你,想亲亲你。?[(()”
“江闻祈。”
她第一次主动踮脚吻他。
“你好像真的对我很好……这几年,唯一对我这么好的人。”
“我们是夫妻,是恋人,是要相伴一生的人。”
她拉过他的手,贴到她的胸口上。
他的掌心下,是她清晰可闻的心跳声。
“如果你不开心,我这里也会很难受的。”
“今晚多久回来?”
“我有个礼物,想送给你……”
……
从始至终,陆林只沉默地跟在后面,一边处理紧急事务,一边观察老板的神色。
他深知此刻什么最重要,因此所有事务都未曾拿去打扰江闻祈。
忍不住出声提醒后,陆林才看清,原来掉在地上的,是一枚男士钻戒。
跟在江闻祈身边的这几年,他自认从未看透过,这位年轻而又雷厉风行的偌大集团的掌权人。
老板从来喜怒不形于色,任凭他人如何讨好,又如何糖衣炮弹,明枪暗箭,永远刀枪不入。
即便是创始人、至亲,江老爷子去世的时候,他也未曾看江总如何失态过。
像世界上最坚硬的盾,没有任何软肋。
陆林曾一度以为,这辈子不会看到江闻祈失态的时候。
直到现在。
陆林第一次在老板脸上看到类似于……的表情。
他顺着视线往下,才发现江闻祈的手指,竟然在细微地发抖。
“江总……”陆林开口,欲言又止,想安慰几句,却又止住话音。
江闻祈
() 抬眼看了下陆林。
那点细微的抖动幅度终于止住了。
他低头,将那枚小小的银戒,慢慢戴到自己的无名指上。
医院过道的窗外。
日落了。
太阳收尽了最后一丝光辉,世界终于沉入永至的黑暗。
……
病房里。
秦思婉将新鲜的花束放在一旁,看了眼床上的人。
苍白的一张小脸,很安静,眉眼一如既往的,柔软而又温顺,倒比平时看着顺眼。
不过,看着之前活生生的人,哪怕是跟她八字不合的,此刻却陡然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失掉所有的活力和生命力。
还是有些害怕和余悸。
想起之前那场震惊全城的火灾,秦思婉一阵唏嘘。
江闻祈自始至终握着病床上女人的手腕,没有理他们。
“哥,爸爸跟你说话呢,还因为二哥的事生着气呢?”秦思婉又道。
顾及到病床上的人,她压低了声音。
江闻祈这才微微转身看她和江永涛。
几日不见,秦思婉才发现,自己这位二哥比之前清减很多,轮廓更加深邃,黑眸也沉沉的,纯黑的死寂。
似乎……还多了一根白发。
秦思婉被那根白头发吓到,移开视线。
仗着父亲就在旁边,秦思婉又道:“爸爸还不是关心你,你至于为了个外人……”
江闻祈漠然地扫她一眼,吐出二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