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函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文森特惫懒地闭上眼,挥了挥手示意丹尼尔将信使送走。
“那您会来吗?”信使试探地发出疑问,在对上黑发法师冷淡望过来的眼神时打了个寒颤,迅速垂下头颅,额上不断冒出了冷汗,双脚都忍不住发抖起来。
“十分抱歉!那么我这就告退了!!”信使不敢抬头,维持着鞠躬低头的姿势一路退了出去。
丹尼尔也朝文森特行了一礼,便也退了出去。
在感受不到那位神秘法师的目光后,信使才深深吐了口气,直起身体。丹尼尔安静地站在一边,直到这位信使神情恍惚地准备离去时,才动手打开了法师塔往外的传送门。
还留在会客厅里的文森特抿着唇,将手上烫金的信封翻来覆去地捏着,就是没有打开。
将信使送走重新踏进会客厅的丹尼尔看到了主人放空的表情,他上前走到文森特的身边,静静地看着文森特将那个信函蹂躏得皱巴巴的。
“唉……反正都要去的。”文森特发了会呆,最终叹息着地吐出了这么一句。他拨开红印,将里面的信函取了出来。
羊皮纸上印着的花体字是文森特所熟悉的华丽飘逸:“居然还是手写吗……”
文森特呢喃着,他一目十行地往下扫视,掠过那些公式化的问候,和在他名字前缀着的一连串所得到的称号,他的目光定在了最后的戏肉上:“——曾经的约定,请勿忘履行。”
“这个较真的金发小子……居然还记得我开玩笑的那个约定啊。”文森特往旁边一倒,将自己的身体交给软绵绵的沙发,信函从文森特的指缝中落到地上。
在不知从何处投射过来的淡淡光辉中,落款处以淡黑色的墨水印在落款处的字体,写着:“凯撒莱恩敬上”。
文森特的太阳穴还在因为睡眠不足而突突地跳动着,他仰面躺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法师塔天花板上显露出来的星图,深深地叹了口气。
迷迷糊糊中,文森特好像又回到了把他和这个天选之子的金发小子纠缠到一起的那个雨夜。
——那是就连些微的光芒也无的夜晚。文森特正一边听着雨滴洗礼着这座法师塔的声音,一边进行着每个法师为了变得更强和探索世界奥秘必须要做的事情:冥想。
文森特的身体在魔力的托举下,漂浮在高空中,星星闪烁围绕在他周身。随着文森特抬手挥指,那些闪烁着或蓝或白、或紫或红的星光落入他的手心,然后再落入辽阔的星图中。
以天空为棋盘,以星宿为棋子。
文森特盘腿坐在星图上,星星们依偎归服在他身边,在下一刻的心念一动中,在文森特的命令下游弋镶嵌在星盘中。
袒露在文森特冷静而平淡的眼瞳中的是,这个世界曾经拥有的过去,正在进行的现在,以及未曾降临的将来。
一团温暖的星光窝在他的手心中,犹如一只撒娇的猫咪蹭着他,不肯去往本应去往的位置。
文森特那张温润的面庞在闪烁着的淡光下,显得有些冷漠。
星辰们像是流星一样不断地滑过星盘,在文森特平滑幽深的黑瞳中倒映出绚烂的景色。
文森特就是在这个时候,感受到了法师塔外那个充满着世界所有厚爱的存在。
他深深地呼了口气,挥袖让星辰们复归原处。
星辰们飞动时带起的风卷起文森特的袍脚,露出了他未着靴履的赤裸双脚。
文森特轻轻从星空中降落,踩回了地面上。
文森特扫了一眼漆黑而深沉的窗外,偶尔划空而过的紫色雷霆照亮了仿佛被神明倒扣了一个黑色巨碗的大地,让文森特一眼就捕捉到了在他的法师塔底部那颗闪亮的金色头颅。
命运之线已经纺织好,所有的生命和世间的赞美终将归于一人。
现在站在他法师塔外被雨淋的可怜小子,未来将会站在整片大陆的顶端,一切种族都在他的铁蹄下俯首称臣。
他的地位至高无上,敌人的鲜血不过是他加冕的红毯。
文森特想,好歹是见证历史的时刻,他还是用这双眼睛亲自确认吧。
所以他绕开房间里堆得快要触及天花板的书籍们,一步接着一步绕过层层叠叠的空间们,来到了塔底。
文森特的法师塔是没有门的,需要由权限者进行邀请,外来者才能进入到文森特的领域中。
凯撒莱恩是带着愤懑和仇恨,在暴雨雷霆中穿越塞维尔平原,来到这座法师塔的。
凯撒莱恩的斗篷施加了防水咒,但却无法阻止脚下的淤泥和雨水浸染上他的长靴和裤子。
凶猛的雨水砸在凯撒莱茵的头顶,带走他身体的温度。
凯撒莱恩的肌肤冷得如同冰块,但是他的头颅内却像是燃烧着熊熊的烈火,那火焰焚烧着他的理智、他的灵魂、他的心脏,要从他苍冰色的瞳孔中倾泻而出,将要将他所遭受一切的不公和苦楚,连同这个扭曲的世界一起焚烧为灰烬!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凯撒莱恩将要被迫跟随那个性情阴沉邪恶的海伯利安法师,在这个纯白色的囚笼中生活。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群可恶而懦弱的贵族们!!
在对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