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溯天。 天穹像枯竭的河底,分布着裂痕和灰斑。 苍茫原始的天地间,常年肆虐着一种古怪而可怖的鹅毛风。 这种大风肆虐时,把虚空撕裂出无数细碎的裂纹,仿佛飞洒的鹅毛,因此而得名。 道祖之下的强者,若遭遇此风,就像置身在千刀万剐的炼狱之中,肉身和神魂时时刻刻遭受凌迟般的酷刑,极为难熬。 扛不住,就会身陨道消。 扛得住,也得元气大伤。 而鹅毛风,仅仅只是回溯天的危险之一! “撑住,这一场鹅毛风很快就会过去。” 一场肆虐天地的鹅毛风中,一群剑修汇聚在一起,在艰难跋涉。 为首的正是万妖剑庭的卓御。 他手握道剑,一身修为轰鸣,撑起一道剑幕,像盾牌般挡在前边,带引一众同门前行。 凛冽的大风像锋利的刀,把虚空撕成无数块,撞击在卓御身前的剑幕上,发出密匝匝如鼓点般的碰撞声。 剑幕都在剧烈动荡。 卓御面色苍白,受到的冲击最大。 因为要撑起剑幕抵挡鹅毛风,他就像在和天地为战,时时刻刻遭受着冲击,以至于早已受伤。 在其身后,一众同门也都撑起剑幕,和卓御一起抵挡这一场可怕的风灾。 这种情况,已持续足足一个时辰。 而这一场鹅毛大风就像永远不会停息般,让一众剑修苦不堪言。 不少人的体力已濒临枯竭边缘,已快撑不住。 可没有人抱怨。 也没人叹息。 全都抿着唇,一言不发,顶着狂风,艰难前行。 路是自己选的。 死也要走到最后。 “师兄,换我来吧。” 卓御身后,一个女子露出担忧之色。 她距离卓御最近,清楚看到卓御的肌肤龟裂出现细密的伤痕,鲜血浸出,将他的衣衫都浸透。 在这一场行动中,卓御作为领头羊,受到的冲击无疑最大,也最严重。 女子剑修一路上都在关注卓御,很清楚卓御此刻的状况远比表面更严重。 这让女子剑修很是揪心,想替卓御分担一些。 “不必。” 卓御头也没回,声音干涩却坚决,“若我出事,再由你来带队也不迟。” 女子剑修心中堵得慌,“师兄,咱们……是不是真的被人针对了?” 原本,在这回溯天应该有一位道祖作为接引者,来接引他们前往命河起源。 可那位道祖却变卦了,临时有事,不曾前来。 看起来,好像理由充分。 可之前在离开宿命海时,卓御却说过一番话—— “我们若和太符观、血河宫的人一起同行,他们必会被我们牵累。” 当时,他们这些万妖剑庭的剑修就心存疑虑,怀疑事情不对劲。 可卓御却没有再解释什么。 而现在,女子剑修直接把话挑明了,想从卓御那得到一个答案。 卓御沉默不语。 见此,另一个同门忍不住道,“师兄,咱们这些同门都不怕死,也没想过能否活着抵达命河起源,我们……只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如此,哪怕就是死,也死个明白!” 其他人也陆续发声。 这一场鹅毛大风太过可怕,哪怕他们不怕死,也不禁感到绝望,不确定能否撑到最后。 卓御沉默许久,这才道:“原本这次本该接引我们的那位道祖,来自‘三清观’上清一脉,道号‘松阙’。” “你们也清楚,三清观和剑帝城是死对头,尤其是上清一脉,在当年剑帝城覆灭之后,曾提议把世间一切和剑帝城有关的剑修全部抓捕囚禁。” “后来,这个提议虽然没有兑现,可三清观对剑帝城的敌意之深,由此也能看出。” 卓御说着,深呼吸一口气,“而我派祖师,曾在剑帝城中修行,和剑帝城大有渊源,在众玄道墟,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我们万妖剑庭为何会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都和这个原因有关。” 卓御眉梢间浮现一抹恨意,“而正如你们推测那样,这一次的火种行动……我们的确被针对了!” 一时间,众人心中憋闷,脸色都很难看。 “三清观堂堂始祖级势力,道门一脉的执牛耳者,何至于把事情做的如此绝?” 有人愤慨。 卓御神色平静道,“他们就是要让世人都清楚,一切和剑帝城有关的人和事,都将被打压。” “这等情况下,但凡有点眼力劲的,自然会视剑帝城的人为祸患,有多远避多远。” “如此一来,剑帝城也等于被彻底孤立,处境只会越来越不堪。” “归根到底,他们为的是对付剑帝城,而我们只不过是被杀鸡儆猴的那只鸡而已。” 众人沉默,心绪复杂。 “师兄,说句诛心的话,既然我们遭受的无妄之灾和剑帝城有关,你心中可曾恨过剑帝城?” 有人沉声问询。 卓御眼眸顿时变得无比凌厉,“荒唐!针对我们的,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