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惜字如金的布袍男子而言,能自语般说出这样一句话,绝对称得上千百年难得一见。 由此也可以看出,他对这件事是如何看重。 而就在布袍男子自语时,那一片混沌深处的大树之下,盘膝而坐却模糊不可见的身影似乎被惊动,悄然睁开了眼睛。 这一刻—— 那片混沌像忽然静止。 交错在大树之下的两条河流,则出现一刹那的停滞。 佛观一钵水,四亿万千虫。 而这“一刹那”的时间,像一下子缓慢到了足可让沧海化为桑田的地步。 那模糊的身影,就在这漫长的一刹那间,已释放出无垠神念,从混沌中扩散而开。 掠过命运的痕迹、扫过纪元更迭间的变化,整个时空每一处细微的动静,都被捕捉到。 可最终,却没有任何发现。 最终,那漫长无比的一刹那过去。 那盘膝坐在大树下的模糊身影,已悄然收起无垠神念,恢复那混混沌沌、莫可名状的状态。 像枯寂不动的一块石,在混沌中沉寂下去,再没有一丝气息。 一切都恢复如初。 可这世间几乎无人可知,刚才的“一刹那”,整个命河起源曾停滞了一下。 但,布袍男子注意到了。 在那消失的“一刹那”之前,他早已抬手,从那一片混沌中,把那一尾青鱼给“捞”了出来。 就像画中的鱼儿,一跃而出。 那命劫天灯弥散出的金色灯影、以及灯影所显化出的时空门户,都在这“一刹那”之前消失。 唯有命劫天灯悬浮在那,灯芯暗淡无光。 布袍男子看着手中的青鱼,轻叹了一声。 换做是他生前,这次何须提前一刹那退避? 又何须这一尾青鱼来带路? 早已一剑破开那无垠时空,凿穿那一片混沌! 而如今,他终究只是一股道业力量。 收敛思绪,布袍男子掌指间的青鱼忽地发生变化,恢复那襦裙少女的样貌。 而后,布袍男子一步之间,就已离开葬仙地。 自始至终,都未曾理会判官和囚徒。 有些事,必须管。 有些事,不必管。 在布袍男子心中,判官也好,囚徒也罢,皆是命官一脉的事情。 以后自己的转世之身便可解决,无须自己多此一举。 …… “竟然……什么变故都不曾发生?” 不知多久,判官终于从那两眼一抹黑的处境中恢复意识。 他放眼四顾,不由怔然。 命劫天灯犹在,可那一扇神秘的时空门户早已消失不见。 连那个神秘的布袍男子也不见了! 葬仙地内静悄悄的,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荒诞离奇的梦。 可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伤势,判官清楚,这不是梦! “那位神秘的存在竟然就这么离开了?” 囚徒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流露出一丝抑制不住的失望。 判官没死。 而自己也未能真正脱困。 一切都好像和以前一样。 这让囚徒都不禁怀疑,刚才那位神秘存在,究竟是不是苏奕的靠山。 否则,为何不顺手把自己救了? 旋即,囚徒一阵自嘲,无缘无故,又不相识,对方凭什么救自己? “判官,你能活下来,可着实出乎我意料。” 囚徒目光看向判官,带着嘲弄。 此刻的判官,形神落魄,负伤惨重,神色惨淡,再无一丝从容睥睨的威仪。 反倒显得很凄凉、很可怜! 显然,之前发生的一切,对这位业劫一脉的主宰带来了极为严重的打击。 不止是身上的伤势,还有心境的冲击! “你没能脱困,也出乎我意料。” 许久,判官才神色冷漠回应。 囚徒不以为意,“不管如何,太昊擎苍已经输了,这一场针对苏奕的杀局,已经宣告结束,于我而言,以后何愁无法脱困?” 判官冷着脸,不予理会。 他抬手间,命劫天灯飘然落在掌心,随手一抓,化龙索就从灯芯处掠出。 只是化龙索已光泽暗淡,本源力量都已快耗尽。 这让判官感到一阵心痛。 以后,这化龙索也仅仅只能当一把开启飞仙秘境的钥匙,再不可能打开那一扇时空门户了。 “刚才那位神秘存在打开时空门户的目的,你心中应该早就猜出真相了吧?” 囚徒忽地问道。 这个问题,其实根本不必问。 襦裙少女季青溪是判官小徒弟,开启时空门户的力量,则源自命劫天灯和化龙索。 这一切,都和判官有关。 若说判官猜不出真相,那才叫反常! 可惜,判官沉默不语,不予理会。 囚徒则自顾自道:“你之前曾疯狂出手,嚷嚷着那位神秘存在一旦这么做,必会引发波及整个命河起源的灾祸,这又是为什么?” 说着,囚徒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刚才所见到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