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髯大汉错愕,大抵是没想到这样一个少年,竟敢这般跟自己说话。 他为人豪迈,自不会跟一个年轻人计较,哂笑道:“放心吧,不会伤到你一根汗毛。” 早在来到此地时,虬髯大汉就下意识认为,苏奕定是哪个宗族的贵胄子弟。 否则,谁会在赶路时带个娇俏妩媚的侍女? 更荒唐的是,这贵胄公子明显习惯了享福,还随身带着一把藤椅…… “你常过客都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敢大言不惭给予他人庇护?” 夜雨中,一道柔媚的声音响起,就见一道曼妙的身影飘然走来。 她一袭青裳,握一把油纸伞,妆容精致美艳,纵使行走在滂沱雨幕中,也悠然从容。 虬髯大汉站起身,昂藏身影挡在石窟前,豪迈大笑:“泥菩萨又如何,杀你花怜秀易如反掌!” “若加上我呢?” 一道干瘪沙哑的声音响起,就见远处雨幕中黑影一闪,就出现在了青裳女子身边。 来人精瘦矮小,头发稀疏,容貌苍老,还是个驼背,看起来极不起眼。 可他双手中,却拎着一对足有他半人高的黑色巨斧,立在那,脸上尽是讥诮和冷漠。 虬髯大汉眸子眯了眯,兀自笑道:“常某若全力出手,你们两个加起来也不够。” 驼背老者冷哼。 茶锦看到这一幕幕,心中发紧,她完全看不透那两人的修为,可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她目光忍不住看向苏奕,却见后者坐在藤椅中,右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手掌撑着下巴,左手拎着酒壶,仪态懒散坐在那,目光看着篝火,似在发呆。 火焰倒映在他深邃的眸,忽明忽灭。 总之,他似乎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浑不在乎,也懒得分出心神去理会。 不过,正是这种懒散到极致,也傲到极致的姿态,却让茶锦心中的紧张消散,变得踏实起来。 这家伙杀南文象那等宗师如杀鸡,连符剑秘宝也都奈何不得他,若真遇到危险…… 不对。 别人遇到他才叫危险。 如此一想,茶锦紧绷的娇躯也轻松下来,好整以暇地将美眸看向不远处,打算看热闹。 “老公鸡,别不服,常过客的‘降魔九剑’名扬衮州六郡,可绝非浪得虚名,若拼命,我也得认真对待。” 忽地,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在深夜雨幕中,再次走来一人,儒袍博带,手握一柄黑色木尺。 他行走时,脚尖似不沾地,漫天倾泻的雨水也沾不到他的衣袂,潇洒倜傥。 看到此人,虬髯大汉脸色骤然变得凝重无比,浑身气息肃杀,冷冷道: “你们那位主子可真够看得起我,竟把你这条恶犬都派来了。” 儒袍男子微微一笑,道:“若常兄答应,一个月内,不踏足衮州城一步,我立刻以美酒为你饯行。” “少扯淡,我就是答应,你们怕也不会相信,也注定不可能就此罢手。” 虬髯大汉冷冷道。 儒袍男子抚掌赞叹,道:“常兄果然料事如神,不过你说错了,倘若你废掉自己一条腿,我可以对天发誓,保证让你活着离开!” 轰! 话音刚落,天穹上,骤然响彻一阵惊雷。 全场一寂。 众人神色古怪。 茶锦差点忍不住笑出来,这是老天爷都不相信这家伙的誓言? 儒袍男子满脸尴尬,揉了揉鼻子,道:“这等落雨时节,确实对发誓的人不友好。” 撑着纸伞的青裳美艳女子语声呖呖道:“殷先生,都已这样了,为何不立刻动手,送常过客归西?” 儒袍男子叹道:“上兵伐谋,攻心为上,他若真相信我们会放他一条活路,就等于露怯了,也就不愿再拼命,这样的话,再收拾他易如反掌,我们也不必担心遭受什么损失,可没想到,这天上的雷霆竟如此不配合……” 他显得有些郁闷。 美艳女子怔了一下,道:“老天不配合,咱们只要配合好,也不会有什么大损失了。” 驼背老者晃了晃脑袋,咧开嘴巴笑道:“是极。” 略一沉默,虬髯大汉一指石窟内的苏奕和茶锦,目光则盯着那儒袍男子,道:“让他们走,我陪你们玩玩,我保证不会再逃了。” “哟,自身难保的泥菩萨还大发慈悲,真是让奴家刮目相看。” 青裳女子笑嘻嘻调侃。 儒袍男子长叹道:“什么叫祸从天降?这就是,真要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