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宇外夜色漆黑,雪满群山。 殿宇内,则是一片压抑肃杀的氛围。 牧白一人站在殿宇大门处,气势慑人。 “大人,据我所知,你们开元道宗也从不缺嗜杀之辈!” 有人强忍着心中恐惧,道,“有的为抢夺机缘宝物而杀人,有的因意气之争而杀人,有的因意见不合而杀人,有的甚至不分青红皂白顺着自己心思而杀人!” “晚辈斗胆,敢问一句,既然大人坚守善恶黑白之道,为何不去向自己的师门开刀?” 一番话,回荡大殿。 众人目光都看着牧白。 他们不是为了辩论什么黑白善恶,仅仅只是想找到充足的理由,让牧白就此罢手。 可这一切却引起苏奕的兴趣。 何谓道心? 有所执也,既包括求道之心,也包括行事准则。 却见牧白神色平静,不假思索道:“是非善恶,因人而定,各不相同,这世间厮杀和战斗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在发生,但……” 他目光环顾众人,冷冷道,“滥杀无辜之辈,岂是真正的强者所为?” “可笑。” 一个少年模样的蓝衫男子道,“这世上的宗门大派,哪个不曾滥杀无辜?他们在厮杀战斗中,动辄毁城灭地,让一座城池的生灵遭受牵累,沦为亡魂,这样的事情,难道你们开元道宗没发生过?” 牧白眉头皱起,脸色愈发冰冷。 “牧白大人为何不说话了?” 蓝衫男子大声质问,“难道说,你所谓的除魔卫道,伸张正义,就是来对付我们这些弱小的散修,而对待那些比你更强者,你就改变了行事准则?” 听到这,苏奕不由暗暗点头,这番话,的确直指牧白的道心! 牧白沉默片刻,道:“这样的话,以前很多人都曾说过,既然你们感到委屈,我就再回答一次。” 说着,他抬眼盯着那些散修,道:“现在的我,还杀不了那些罪恶滔天的更强者,但,不代表我没有杀他们的心!” “当我有实力杀他们时,他们都得死!” “诚然,在你们看来,我是欺软怕硬,这不要紧,这世上不理解我的人多了去,我自求我道,足矣!” 说着,牧白的眼神变得愈发坚定,身上的气势也随之愈发强盛,隐然有一股让人不敢逼视的威严。 那蓝衫男子也被震慑,一时语塞。 “好一个我自求我道。” 苏奕暗赞。 这个回答,让他颇为认可。 这世上罪恶滔天之辈何其之多,是牧白不想杀吗? 不,是因为他能力有限罢了。 这不是原则问题,也并非欺软怕硬,而是他还不够强大! 善恶黑白之事,在秩序崩坏混乱的修行界,根本无从谈起。 在这等情况下,牧白欲要追求这样一条惩处罪恶的道途,注定太难,也注定将不被绝大多数人所理解! 也正因如此,才让牧白显得很另类,很可笑,很荒唐。 “牧白大人,我祖父也在开元道宗做事,乃是鹿晦仙王身边的扈从。” 一个女子忽地战战兢兢道,“您……能否念在这个情分上,网开一面?这是我祖父的铭牌,您一看便知。” 说着,将一块铭牌取出,亮了出来。 众人精神一振,他们都知道,鹿晦仙王乃是开元道宗镇灵殿殿主! 也就是牧白的上司!! 这等情况下,牧白这位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年轻人,该如何做? 却见牧白毫不犹豫一刀斩出,将那女子斩杀当场,鲜血洒落一地。 众人都被惊到,骇然失色。 牧白神色平静道:“此女罪愆深重,罪不容赦,相信即便是她祖父知晓此事,也必会理解我的做法,鹿晦仙王也断不会因此而苛责我。” 顿了顿,他摇头道,“我也不忌惮这些。” 至此,那些散修全都露出绝望之色,一个个心死如灰。 这次换做是遇到开元道宗其他任何人,他们自忖都有活命的机会。 可面对牧白,他们做不到。 这煞星简直就是一根筋,认准的事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混乱崩坏的世道,不知有多少邪魔外道,更不知有多少双手染满血腥的强者,你牧白……能杀得完吗?” 有人红着眼怒吼。 噗! 刀光一闪,此人头颅滚落。 牧白神色冰冷道,“只要我活着,就会一直杀下去,不管能否杀完!” 噗通。 有人吓得跪地求饶,“牧白大人,佛门还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等愿意洗心革面,改邪归正,用尽毕生去弥补过错,还请您……饶恕我等!” 牧白冰冷的神色罕见地浮现一抹波动,“佛门是佛门,我是我,我只知道作恶的若得不到报应,我第一个不答应!” 噗! 血光一闪。 跪地之人也毙命当场。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道袍老人叹道,“这只不过是世人误传罢了,所谓‘屠刀’,是心中妄念、邪念、杂念、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