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勾陈老君的眼眸却似一对火炬,似能照彻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被他这般盯上,苏奕顿感扑面而至的压力,浑身每一寸肌肤都悄然紧绷起来。 但,他就那般平静地立在那,眼神与勾陈老君对视,不曾避让。 “看来,有人曾跟你谈起过我这老头子的一些事情,可你终究不是那个剑客,太弱了。” 勾陈老君眼眸悄然变得平静,清澈如湖,再没有任何威慑。 说着,他扬起一只手,拇指和十指捏在一起搓了搓,“和那剑客相比,你就和一只小虫子般,手指轻轻一搓,就没命了。” 苏奕淡淡道:“你来见我,就是要逞口舌之能?” “不,我想见的不是你。” 勾陈老君道,“话虽然难听,可我说话一向如此,从不屑掩盖内心的想法。”顿了顿,他轻叹一声,眉梢间浮现一抹怅然,“我早该想到你不是他的,毕竟……若你真的是他,何至于在神域这样一个小池塘中挣扎?一如井中之蛙,连和我对 谈的见识都没有。” 他说话的确很不客气,直来直去,看似不是故意羞辱苏奕,可言辞间的轻视和不在意,根本掩不住。 或者说,正如他自己所说,他不屑掩饰内心想法! “这天下,谁人不是井底之蛙?” 苏奕随口道,“你自以为站得高,看得远,可在比你高的眼中,又和井中之蛙有什么区别?” 勾陈老君一怔,似被触动般,眸望天穹,喃喃道: “的确,这天下何人不是井底之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越往高处,越会发现过往的自己有多蠢。” 沉默片刻,他说道:“我此次前来,是想告诉那个剑客,当年他在众玄道墟立下的那一则誓约,已经有人将其打破。” “而众妙道墟则发生了一场惊变,一些老家伙都预感到,或许用不了多少年,一场不可预测的浩劫就将席卷而来。” 苏奕听完,不禁怔住。 众玄盟约被人打破了? 这难道意味着会发生严重的后果? 还有那众妙道墟的惊变又是什么? 为何会说用不了多少年,一场不可预测的浩劫就会席卷而来?远处山丘之巅,看着苏奕皱眉不语的样子,勾陈老君不禁微微摇头,“你不是他,想不明白也无碍,只需记住这些话便可,等什么时候你成为他的时候,自会清楚 。” 话虽这般说,语气难掩失望。 “为何不能详细说说?” 苏奕反问。 勾陈老君神色平静道:“在我看来,你更应该关心的,是如何应对那一场定道之战。” 他抬起手,指着天穹深处,“我来的时候,那命运长河上已经有许多人将目光盯在了神域。” “而那些人……远不是现在的你能够抗衡,我甚至想不出,你该如何在定道之战中活命。” 勾陈老君道,“不过,你毕竟是那个剑客的转世之身,料想应该另有底牌吧,但……” 他抬起眼眸,凝视着苏奕,认真道:“只论实力而言,现在的你,真的太弱了。” 从一开始,他就毫不掩饰地表达对苏奕实力的失望。 直至现在,犹自如此。 苏奕再好的脾气,被人接二连三地这般轻蔑,也难免不爽。 “你一个放羊的,哪来的资格来诋毁我?” 苏奕探出一只手,“同境对决,我单手便可将你捶杀,不,哪怕你比我高一境界,将单手捶杀也不在话下!” 勾陈老君一怔。 他看着远处那一袭青袍,从容自若的年轻人,忽地忍不住笑起来。 “大道路上,生死仇杀时,谁跟你同境对决?” 勾陈老君道,“定道之战上演时,那些命运长河上的人,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吗?” 苏奕神色平静,不为所动,道:“你想错了,我只是告诉你,以后我不会成为你口中那个剑客,但,他必然会被我超越。” 勾陈老君只哦了一声。 似懒得辩驳。 这一瞬,一道怒骂声冷不丁地响起: “哦你吗的头啊!” 勾陈老君一呆。 就见一把腐朽剑鞘腾空而起。 其中传出第一世心魔的冷笑声: “放羊的,你装什么装,当年你们‘四御’和‘七曜’一起联手,也被老子杀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有什么可叫嚣的?” “非让老子把你当年被虐的事情说出来,狠狠打你的脸?” 一番话,劈头盖脸地怼在勾陈老君身上,就差指着鼻子骂了。 可勾陈老君非但不怒,反倒抚掌笑起来,“剑客,原来你还在!” 他眼眸如光焰,盯着腐朽剑鞘,脸上的笑容明显发自内心,而非强笑。 “你认错了!他早死了,老子是他的心魔!” 第一世心魔骂骂咧咧的,“若是他在,早一剑剁了你脑袋,哪会跟你扯淡!” 勾陈老君恍然似的道:“原来如此,不管如何,此次总算不虚此行!” 他眉梢眼角,尽是欣然。 仿佛被怎么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