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雨山之巅。 从这里俯瞰,天地苍茫,一片辽阔,云层如在脚下匍匐。 “凡夫俗子,不知天高地厚,我辈武夫,又有几个真的就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国师陆原感慨。 他立在一处观景台凭栏前,一袭雪白长袍,虽已是中年,但容貌出众,立在那飘飘如谪仙人。 不远处,一块岩石上,有个身着锦衣玉服的老者随意坐在那。 他面容清癯、山羊胡、气息淡然,腰间别着一把火红玉尺,极为醒目。 云赵安,神策府府主。 他扭头看着凭栏而立的国师陆原,“国师大人学究天人,论及对天道的了解,绝对远在我们之上,不知对此次事情有何看法?” 陆原自嘲一笑,“身在槐黄国,一如井底之蛙,又能有什么看法。” 顿了顿,他忽地话锋一转,“这些年来,两位各自都抓捕了一些域外天魔,难道还不清楚何谓飞升、何谓修行?” 云赵安叹道:“正因为已经了解到,才感到匪夷所思,又思之极恐,难以置信。” 不远处,一个身着黑袍的少年斜靠在观景台的一根梁柱前。 他长发霜白,眉梢紧皱,气质冷厉沉凝,正是红莲教教主沈度秋。他怔怔地看着远处,道,“的确,谁能想象,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域外天魔,竟是天外的神仙?随手就能劈山断流,呵气成雷,摘星夺月、颠倒乾坤也并非难事! 谁敢想象?”说着,他苦笑道,“不瞒两位,我到现在都不相信,那些域外天魔手中的破铜烂铁,竟然是威能莫测的法宝,更无法相信,他们所传授的秘籍和传承,能够让我们 与天同寿,与日月同辉。” “太荒诞!太不可思议!” 沈度秋手指捏着紧皱的眉头,“尤其是他们说的修行境界,仅仅是踏足修行之路,都还谈不上是神仙!必须要历经种种突破,才能一步步成仙、一步步成神……” 说着,沈度秋叹道,“我有时候就想,与其去图谋真正的仙神之术,为何不留在这凡尘世俗中逍遥一生?起码放眼天下,能与我们比肩者,屈指可数。” 国师陆原抖了抖雪白的袖袍,笑道:“寿元枯竭时,真的甘心?” 沈度秋摇头:“不甘!故而,此次国师大人邀请,我才会破例前来助阵。” “你放心,外界那位黑崖剑宗的高人已允诺,给了四个拜入黑崖剑宗修行的名额。” 陆原道,“你沈度秋必可以获得一个!” 说着,陆原眉梢间浮现一抹睥睨之色,“容我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我们既然能在凡尘世俗中登顶武道之巅,本身就足以证明,我们才是修道路上一等一的绝才!” “若非这凡尘天地束缚了我们,那修行路上,怎可能没有我们一席之地?”云赵安颔首道,“此话在理,凡尘世俗,亿万武者,可真正登顶的人,也就我们几人而已,只要我们踏足修行路,凭我们的心智、手腕和底蕴,根本不愁无法在修 行路上立足!” 沈度秋略一沉默,道:“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我只想知道,何时可能破碎虚空,飞升而去。” 说着,他目光看向国师陆原。 陆原不假思索道:“苦雨山那一桩造化出世之日,就是我们脱离凡俗,飞升外界之时!” “他呢?” 忽地,沈度秋指着远处悬崖一角。 那里立着一个剑客。 身着粗布长袍,背着一把被染血布条层层裹挟起来的长剑,剑柄呈莲瓣绽放之状,通体漆黑。 他肤色苍白,躯体瘦弱,正抱着一个酒壶,立在悬崖一侧喝酒,仿似随便一阵山风吹来,就能把他吹走。 覆海剑萧之轩! 槐黄国江湖第一剑客。 加上他在内,天下四大高手已经齐聚在这苦雨山之巅。 事实上,早在一个月前,他们就已从天南海北而来,一直等候于此。 “我和你们不一样,所求也不一样,不必算上我。” 萧之轩背对众人,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瘦弱的身形摇摇晃晃,似是随时会醉倒在悬崖之下。 “那你来做什么?” 沈度秋追问。 在场之中,国师陆原了解的外界机密最多,实力深不可测,在世俗人眼中,国师俨然就是槐黄国天下第一人,堪称定海神针。 神策府府主云赵安心思最为缜密,掌控着槐黄国天下所有的谍报,手下高手如云。 唯独有着“覆海剑”称号的萧之轩,最让沈度秋看不透。 这个如落魄酒鬼般的剑客,常年浪迹江湖,无论何时见到他,他都在饮酒。 很多年前,江湖上不乏一些人怀疑萧之轩有什么资格跻身天下四大高手之列,一些厉害的江湖人士,更是亲自去试探萧之轩的底细。 结果无一例外,皆被萧之轩一剑灭杀。 故而,江湖上一直说,在萧之轩面前,生死不过一剑间! 可若你愿意请他喝酒,他或许会破例饶你一名。 “来看热闹啊,还能做什么?” 萧之轩擦掉唇角酒渍,“听说这苦雨山中的造化,乃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