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奕拢在袖中的右手悄悄朝傅灵芸竖了个拇指,刮目相看。没想到这糊涂虫似的姑娘,嘴巴还能如刀锋般犀利。 傅灵芸眨了眨灵秀的眼睛,甜甜一笑。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炼月并未说什么。 少女姿容的她,哪怕立在众人面前,依旧像挂在就填上的一轮新月,遥不可及。 因为气质太过清冷,炼月自始至终也不曾流露出任何情绪,故而没人清楚,她内心究竟在想着什么。 最终,炼月似做出决断,抬眼看着苏奕,道, “以后我会找机会,给道友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看得出来,这位来自南天道庭的绝代仙子虽然很不甘心,但并没打算用强。 这让众人都暗松一口气。同时,人们心中都不免好奇,李牧尘身上究竟有着怎样一件宝物,竟能让炼月仙子如此执着? 炼月离开了,衣袂飘舞,如一缕缥缈的月光般一闪而逝。 “不得不说,这位炼月仙子的确令人敬慕。”温秀然道, “不曾仗势欺人,不曾威逼利诱,只凭这一点,让人想不钦佩都难。”众人皆认可。 在修行界,信奉弱肉强食,强者为尊。越是出身尊贵之辈,越不会在意下位者的想法和感受。 尤其是天帝级道统走出的传人,哪怕心性再好,做派也不是一般的大,大多眼高于顶,行事无忌。 能让这种人平等对待的,也只有和他们一样层次的角色。否则,谁也不会被他们放在眼中。 就像这文洲境内那些天君大人物们,都是永恒第五境的存在。可在那些天帝级道统的逍遥境传人面前,也得敛眉低目,礼让三分。 事实上,永恒道途上,求的是大逍遥、大自在,故而世间规矩的条条框框,根本约束不了这等强者。 一个残酷的现实是,越是厉害的强者,追求的越是极致的自由,视规矩如无物! 故而,炼月这位来自南天道庭的绝世仙子在刚才的表现,反倒很少见。 “扪心自问,换做你们是炼月,若对一件宝物志在必得,会否能像她这般,不去仗势欺人?”云桥君忽地道。 众人彼此对视,有人不以为意,有人若有所思,有人笑着摇头。只有柳天辰认真思忖之后,自嘲道:“说句丢人现眼的话,若是炼月仙子跟我交易一件宝物,哪怕是我视若性命的宝物,也会毫不犹豫拿出来,并且还不敢和炼月仙子讨价还价。” “为何?不在于我的骨头太软,也不是我无比敬重炼月,而是顾虑太多。” “担心若拒绝,会得罪炼月、得罪南天道庭,从而给我自己、以及宗门长辈、宗族亲友招惹麻烦。”柳天辰叹息道, “或许,以炼月仙子的秉性,不会这么做,可万一呢?” “万一炼月仙子背后的南天道庭知道,我这样一个文洲的逍遥境小角色,身上有着炼月仙子志在必得的宝物,他们会如何做?”说到这,柳天辰摇头道, “我不敢赌,所以只能在考虑种种利弊后,乖乖地把宝物交出。”许多人内心一阵戚戚然。 柳天辰所说,才是现实的真相。炼月仙子不在意,可若是她背后的宗门在意怎么办? 换做他们任何一人,怎敢不考虑最坏的后果?如此一想,众人看向苏奕的目光,则悄然发生了变化。 敢于直接拒绝炼月仙子,这家伙又是否考虑拒绝之后的后果?唯独柳天辰和他的护道者韦云心中清楚,哪怕知道拒绝的后果,这个敢暴杀血昇的家伙也不会在意! 这一瞬,柳天辰忽地有一种感觉。他们这些人和李牧尘之间,存在着一道天堑,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截然不同。 就像两个世界相隔!很快,一行人再次启程。一路上,气氛明显有些沉闷。 柳天辰敏锐注意到,萧尺和温秀然两人,有意无意地疏远了和李牧尘之间的距离。 连两人身边的护道者,也不再和李牧尘的护道者莫兰河交谈。师兄云桥君虽不曾说什么,可柳天辰清楚,以师兄的秉性和心智,内心肯定也早有计较。 柳天辰心中暗叹。这就是炼月仙子的影响力,之前李牧尘拒绝炼月仙子,看似胆魄十足,可却让不少人担心被牵累,以至于才会去疏远李牧尘。 人情关系的微妙变化,就在这样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插曲中体现出来。 而柳天辰心中则一阵纠结。他想起了师兄云桥君之前的提醒,这世上的确从没有好人和坏人的区别,只有立场和利弊的抉择。 而柳天辰在思量,自己接下来该用怎样的态度去对待李牧尘。这一切,柳天辰能察觉到,苏奕自然也能。 对此,他倒也不抵触,没感觉什么。更别说,他和云桥君等人只是同行而已,本身就没什么交情,又哪会在意那些人态度的变化? 没必要的。真正让苏奕在意的,反倒是另一件事。那炼月仙子竟能感知到 “蟾宫珠”的存在! “蟾宫本就是月宫,而这炼月曾进入永恒月宫,炼化太阴精魄所化的神月,被称作广寒宫主,其一身大道都和神月相关!”苏奕暗道, “看来,炼月之所以能够感受到蟾宫珠,就和其一身大道有关。”若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