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恒回到贺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
走到客厅,他便看到贺家人坐在一起,正在享受他们的家庭时光。
他一声不吭地上了二楼,进入房里。
他的房间很宽敞,明亮,比他以前住的房间要好上不少,家具电器皆是精品。
关上门,反锁。
他平静盘腿坐下,手机里传来经纪人的信息,告知他如果不接这档综艺节目就雪藏他,瞟了一眼,手心往外翻,任由手机滑落。
接着,他站起来去浴室洗澡,淅淅沥沥的水声遮掩了门外的脚步声。
“阿恒,哥找你有事,你方便吗?阿恒?”
“小安,怎么了?”
贺安转过身,看到母亲郑欣,脸上有着淡淡的无奈,“不知道阿恒是不是睡着了,我想和他聊一聊工作上的事。”
郑欣不悦,“这孩子回来这么久了,还是喜欢锁门吗?有没有把这里当成他的家!”
贺锋正从楼下上来,他们刚才都在客厅看电视聊天,连人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听到妻子的话,扯了她一下手臂,“胡说什么呢!”
“本来就是,当初的事又不是我们的错。”郑欣恼怒地瞪了丈夫一样,“都是你宠孩子宠的。”
贺锋闻言,脸色沉沉的,贺安开口,“爸妈,弟弟可能有事吧……”
咔嚓一声,门开了,一张英俊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那张脸集齐了张欣和贺锋的五官优势,不管看多少次,贺安都黑不了这张脸。
贺恒淡淡地开口,“什么事?”
他穿着睡衣,发梢上还带着透明的水珠,皮肤呈现近乎晶莹的冷白。
贺安眼里闪过一抹幽深,“哥找你聊一下工作上的事。”
贺恒淡淡地看着他,“工作上的事?”
“是啊,你现在有空吗?”
郑欣插了一嘴,“去书房说吧,妈给你们端水果。”
“不好意思,今天不行,我还有事。”贺恒拒绝了。
贺安一脸遗憾,“这样啊。”
贺锋开口,“既然如此,你先好好休息……”
郑欣挽着贺安的手,“陪妈妈一起煮宵夜吧,你大姐和二哥从公司回来就有的吃了。”
贺安看向贺恒,就见他关上了门。
“走吧。”郑欣一手挽着丈夫一手挽着儿子,往楼下厨房去了。
屋里的贺恒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缓缓地呼出一口气,眼里一片冷漠,他坐在桌前,静静地像一个木偶。
这里是他家,但又不是他家。
坐了好一会儿,他才站起来,换了一套黑色运动服,戴上黑色渔夫帽和口罩,静悄悄地后门离开了。
四十分钟后,贺恒出现在一个老城区里。
熟悉地在复杂的小巷子里穿梭,很快到了一个老旧的小区里。
挺拔的背影在黑暗中一晃一晃,楼道里的灯坏了,黑暗中只能听到他轻盈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一个人打开门,将外卖垃圾扔在门口,砰的一声又重重地关上。
偶有一些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有人在看电视,也有人在教导小孩读书,这里的房子隔音很差,稍有动静就会被听到。
贺恒熟悉地走到了五楼,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摸黑地打开门,走了进去。
按下开关,屋里的灯光闪了闪才亮起,里面的家具陈旧,但是很整洁,似有定期打扫。
他关上门,径自走到一个柜子前,上面摆放着一对老夫妇的遗像,他拿出打火机和香,给他们上香。
“爷爷奶奶,我回来看你们了。”
说完,他朝他们一笑,和他们唠叨了一会儿日常,便转身坐在沙发上,身体滚烫,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正在发烧。
今天最后一场杀青戏是落水,完成之后他在路上吹了风,没有提前吃药,保暖也做的不到位,现在发烧了。
扯了扯唇,脸上恹恹的,体内有一股躁动,他难受地躺在地板上,仰头看着天花板,生活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期待。
手机又响了,是银行账户余额发生了变动,他终于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加上之前存下的钱,一起转给了贺锋。
看到余额再一次地变成零,他眼里闪过一抹释然,这笔钱是之前爷爷奶奶的医院费用。
两清了。
他侧过身,脸颊贴着地板,慢慢地闭上眼。
如果可以,他觉得他现在可以去死了。
没意思。
活着,没有意思。
叮铃……
恍惚间,他似听到了一道很轻的声音。
周围的空间急速蜕变,他敏锐地感受到了一丝异样,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便看到了白茫茫的一片。
黑色的瞳孔倒映出一道淡淡的金光,那金光幻化成人,一步一步地靠近他。
雪绒般的赤足踩在地上,走近他的身前,在他晃神的那一刻,往他的肚子上一踩,那力道仿佛千斤重的石头般,狠狠地让他倒抽一口气。
“是你召神了?”
他抬头,对上一张精致的小脸,她肌肤雪白,眼睛和头发却格外的黑,黑白鲜明,盯着久了身心发凉的渗人,他这是撞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