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对爸爸说,可是他揍了我,妈妈护着我,我们一起被揍了。”南方挥斥着圆圆的手,依旧坚信,“男人就是不能欺负女人,爸爸不是男人。”
宋柚淮眼神柔和,“对,你说的对。”
“妈妈也说我说的对,可是她还是被打。”他垂头丧气地低下头。
“怕吗?你爸爸打你妈妈的时候。”
“怕。”以前他会躲起来,捂着耳朵不听,可现在,他控制不了。
“怕,还是心疼妈妈,对吗?”
“嗯。”他用力点点头。
“那你的心愿是什么?”
“我希望妈妈不要被爸爸打了。”
“可是,心愿只能用在你身上。”
“为什么心愿只能用在自己身上?”他歪着脑袋。
“因为想改变的是你,你爸爸和你妈妈都不想改变啊,他们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模式。”她说。
“爸爸我不知道,可妈妈很伤心啊,她常常哭的,她怎么会不想改变?”他不理解。
“没人知道吗?”
“没有,没有人知道。”
“怎么会没有人知道呢?妈妈如果很痛的话,会大哭大叫吧。”
南方低下了头,“爸爸的房间里做了隔音。”
宋柚淮眼神逐渐冰冷,“那么妈妈的身上没有伤痕吗?”
南方想到什么,害怕地抖了抖身体,“会拿鸡毛掸子打屁屁,肉多的地方,还会摁在浴缸里……”
她的手指轻轻一动,神力拂过他颤抖的身体,见他微微冷静下来,手指轻勾,勾出了他的记忆。
那是南方印象中最深刻的记忆,也是他第一次对爸爸说,男人不能打女人。
于是爸爸狠狠地揍了他屁股一顿,他妈妈崩溃地大哭,然而这些都没有阻止他那残忍的爸爸。
就见男人一手拖着女人的头发,一路将她扯进房间里,又将南方拉进来,让南方亲眼看见他是如何折磨女人的。
女人被摁在冰水里,大秋天的,冰水冻得她面目发紫,接着又将湿淋淋的她拖出来,像是拖一条死狗那样,用力地扔在地上,他拿起毛巾包住拳头,开始狠狠地砸向女人,弱小的孩子发出虚弱的阻拦。
可他越是反抗,男人越是兴奋,仿佛找到了观众那般,揍完女人,他解开了毛巾,拿起枕头摁住她的脸,恶劣地数数,每每在女人快要窒息时拿开,喘了几口气后要覆在她的脸面上,不断地重复。
在她的挣扎越来越弱时,他又从柜子里找出氧气瓶,往她的鼻口靠近……
“呜呜呜,如果你真的是神明,请你救救我妈妈吧。”南方大声地哭了出来。
这是一个好孩子,他没有变坏,没有跟着那该死的男人学习到恶劣的手段和心性。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你的心愿只能用在你身上,你想一想?”
“那让我力气变大?”他小声地说,如果他强壮一点,那么妈妈就不用担惊受怕了,他可以保护好妈妈。
“记住,是破坏。”
南方一脸的迷茫,破坏什么?他能破坏什么?
他突然一惊,“破坏我爸妈的婚姻吗?”这个念头一出现,他自己先被吓了一大跳,可随即他两眼发光,“如果他们离婚的时候,妈妈是不是不会再被打了?”
小孩子很聪明,立马又摇头,“不对,你说只能破坏我的东西,我有什么好破坏的呢,我挺好的。”
最后几个字说得特别委屈,宋柚淮眉眼含笑,“所以你觉得是你爸爸不好,对吗?”
“嗯!”他用力点点头。
“可是很多时候,一个人有不好的行为,如果有人知道却不说出去,那么这个人就会越来越嚣张。”
南方皱眉,他开始回想,似乎是这样的,一开始爸爸打妈妈是避着他的,直到他说了男人不能打女人后,同时爸爸在知道他没有将这事说出去后,就开始毫不避讳地在他面前打妈妈,好像这个秘密是他们三人心照不宣地要守住的。
爸爸经常在他前面打妈妈,甚至告诉他,女人生来就是被男人打的。
可是他还是选择相信学校的老师们,因为他们都读了很多的书,比爸爸有文化,比爸爸要厉害。
老师说,男人不能打女人,那么一定是对的。
在学校里,男生欺负女生也会被人嘲笑,说他不要脸。
所以,爸爸才是错的。
“你说的好像是对的,爸爸现在越来越过分了。”他双手握拳,“以前他偶尔会打妈妈,可现在打妈妈的次数多了,是我的错吗?”
“你觉得是你的错吗?你不说,你爸爸打你妈妈,你说了,你爸爸依旧打妈妈。”
“可是打的次数会少些。”他小声地说。
“有区别吗?”她反问。
他咬了咬牙,用力地摇头,“没区别。”
宋柚淮看着他,“你心里是不是藏了一个秘密?”
他一惊,眼珠子慌乱地转着,“我才没有祕密。”
“是吗?”
“对,我没有秘密。”他小手捂住嘴。
“你是不是答应过你妈妈,不会告诉任何人你爸爸打你妈妈的事。”
南方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