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吵架,声势还挺浩大。
医院里不是禁止喧哗的吗?他好奇心起,就溜过毒一看,现是几个病人家属在跟医院吵吵,病人家属是一老两中年:个妇女,医院这一边却是一个男医生俩小护士,还有两个医院保安,显然,医院方比较人多势众一点。
陈太忠呆在一边听了一阵,就听出了事情的原委,敢情那老太太削老伴,也是严重的肾病,前两天死了。
老太太他们吵吵的,不是说要追究医院的责任什么的了吧,反正那么大年纪了身体不行,扛不过去的话,那也实在没办法。早死一天也少受一天活罪不是?
她们今天是来结算医疗费的,结果拿过来账单,老太太差点看出心脏病来,“没搞错吧?他只住院二十一天,就花了二十七万?”
“这很正常啊,对市里领导,我们肯定要用最好的医疗方案嘛”
医生回答得理直气壮,“我们尽力了,陈主任实在是病入膏盲”用再多的手段也没用。
你才病入膏盲呢,你们全家都病入膏意!某个也姓陈的主任听得实在不入耳,禁不住心里忿忿地嘀咕两句,虽然他也知道,这绝对属于误主任的称呼,也太
可是老太太说的不是这个问题。她泪眼汪汪地反问,“我没说什么手段问题,我是说这个钱数目不对,怎么可能花了这么多钱?”
“唉,大妈,陈主任不是人防办的离休干部吗?这钱都是公费”
那医生颇不以为然地回答,做惯医生的。生生死死见得多了,心里承受能力自然也就强了,倒也未必就是真正的冷漠,“有单位报销呢,您琢磨这事儿干嘛?”
“我家老头子可不是离休,他是田年参加工作的,就差一年”老太太声音越地大了,“单位只报销百分之九十,百分之十要我们个人出呢!”
怪不得呢,陈太忠听得有点明白了。在他印象中,以前的离休是副厅以上才算离休,这人防办的主任大概就是副处,不过后来政策改了,解放前参加工作的都算离休。
这老陈主任也算点儿背,级别不够。论工作年限就差一年,二十七万的百分之十就是两万七,这笔钱搁在个人头上,谁都得咬牙,怪不的老太太不干了年就是两万七,果然这年龄是个宝啊。
老太太说的还算客气,两个中年女人却是不肯干休了,“妈,你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我告诉你。我爸是不是离休,跟你没关系,我们就想问问这二十七万是怎么花出去的!”
听着听着,陈太忠就听明白了,敢情这是医院有些人见陈主任是公费医疗,还是市里的老干部,大概就是把某些费用微微夸张了一点,谁想陈主任的费用不是全报,还有百分之十属于自费,于是就聒噪了起来。
医生自然是一口咬定医院没有问题,把费用清单一丢就不解释了,死者家属这边却是不干了,嚷嚷着要曝光什么的。
曝光顶用吗?陈太忠听得心里就是一阵冷笑,眼下这局面,正经是在医院或者卫生局找到关系,从中协调一下或者还好办一点,真要曝光的话,就算有问题也必定会有人前来捂盖子。
可想而知,这个老陈主任家也是属于没什么办法的,或者老陈以前还勉强能算个人物,但是都退了十来八年了,早就物是人非了,所以眼下也只能靠曝光什么的来威胁人了。
其实二十多天花了二十多万。老陈也值了嘛,说实话,陈太忠纵然是见过大钱的主儿,却也挺为这个数字咋舌的,平均一天一万多,也不知道这钱是怎么花出去的,亏得老陈是个退休干部,换个普通人家哪里出得起这份儿钱?做干部还就是好啊。
“什么?我爸大前天去世的。怎么前天还有化验单?”一个女人拿着账单尖叫了起来,那医生一努嘴,两个保安冲着那三个女人推搡了起来,“出去出去,,医院禁止喧哗,郭市长还在旁边住院呢,知道不?”
什么乱七八糟的!陈太忠听的哭笑不得,人死了还有化验单,你说你作弊也就算了,起码也做得差不多一点嘛,这也太不敬业了吧?
当然,他是有能力伸手管这闲事的,都不用找别人,乔市长就正分管着卫生局,但是那三个女人他根本就不认识,他吃撑着去了管?听到双方的冲突越地激烈了起来,他就觉得有点无趣了,转身走进了郭宇所在的病房。
郭市长闭着眼睛,呼吸沉稳。他身边依旧围坐着几个人,静悄悄这架势倒也看不出是病情好转还是恶化了。
这天晚上,陈太忠再次捏个万里闲庭的法诀来到医院,居然很惊讶地现,自己白天见到的那个医生居然在郭市长的房间坐班。心里一时有点纳闷:你们做医生不用倒班的吗?
听了听医生说的话,他才知道这杨姓医生因为是技术骨干,所以和另一个副主任医师晚上轮流倒班招呼郭市长对病人来说,凌晨三、四点是一天二十四小时最容易出事的时候,不得不防。
今天是郭市长的爱人来陪的。郭夫人见不得一堆人在屋里,抬手将闲杂人撵了出去,这也就是市长夫人的做派,换个人谁敢?
来得早了一点!陈太忠自责一下,无所事事地在医院里转悠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想多关注一下那个医生,或许”人的潜意识里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