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有水没有了,先给您打一壶”乘务员猫腰去晃一晃暖瓶”还是满的,于是站起身来,冲他一笑,“我去拿一下杯子。”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不但拿了杯子来,还拿了饭缸过来,倒是不客气地边吃边聊,事实上,她挺好奇陈太忠的身份,“能进这个车厢可不是一般人……你家大人干什么的?”
陈太忠怪怪地看她一眼,犹豫一下还是笑着回答,“我家大人都是工人,这个车厢的票,是别人帮我买的。”
“那你身份一定不简单”乘务员看着他就笑,她跑车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年头家长是工人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儿,而这今年轻人就能大大方方说出来,这份底气并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一般吧,就是个小公务员”陈太忠微微一笑,这女人的妆画得不算浓,一眼就能看出来底版不错,遇上美女,男人们都爱聊两句。
“真是公务员?”美女乘务员听得吓了一跳,她负责这一节车厢,当然知道预留车厢是给什么人准备的,要是领导家属也就罢了,若是公务员的话,怎么也得是个处长一或者实打实权力肥美的科长,“你这么年轻,就是处长了?”
“嘿,你们这等级分得倒是明白”陈太忠听得就笑,他不想再谈这个了,于是就换个话题,“刚才那个乘务员,我看是有三十多了,怎么会是才跑车的新人?”
“这个啊,我们乘务组外包了一部分”她犹豫一下,终是开。实话实说,“现在好多乘务员,根本就不是铁路职工……”
说起来这个,她是有点自豪也有点无奈,原来铁路系统这几年也是负担沉重,虽然人们说起来还是铁老大,工资和待遇也不错,但离退休人员越来越多,新招的正式工待遇也降不下去,所以铁路局领导就决定了…,减负!
像这列车员改草就是一块,已经是正式工的,那就不用说了,但是不新招列车员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几个乘务工长发包。
也就是说一列客车,除了正式职工外,乘务员缺多少,直接跟工长要人一这工长其实就是中介人,不过是专吃铁路这一块的。
当然,这些干乘务员的也都是经过培训的,干得久了,一般乘客也感觉不出来其中差异,但是正式职工心里都明白,谁是正式的谁是临时的。
像刚才那个悔时的,干的时间也不短了,所以才能安排了她弟弟坐软卧一天南的经济不是特别发达,除了春运学生潮啥的,软卧一般都是卖不完的。
但是她安排她弟弟坐预留车厢,这就是美女乘务员无法忍受的了,我让你坐个软卧,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咋能跑到领导车厢来给我折腾呢?
不过,陈太忠可不知道后面的因果,于是听得就笑,“你俩关系不错嘛,对个临时工,你都能给她挤个软卧出来。”
“这哪儿是我的意思?列车长的意思”美女乘务员悻悻地撇一撇嘴,看得出来,应该是还有点内情,不过她是不想说了,“我去洗一下饭盆,有空再过来,“只这一“有空”就到了晚上八点半”乘务员才推门走了进来,这个时候,陈太忠正在跟唐亦萱煲电话粥”他实在是很难有这么轻松的时候。
见她进来,他悻悻地挂了电话,心中对这女人就多了点怨念,不过转念一想,人家毕竟是阻止了闲杂人等的入内,他也不好太过当真。
乘务员也不是空手来的,端了一饭盆洗净的杩鹁蛋大小的果子,是她刚才在站台上买的,“这种小沙果,就是现在这节令最好吃,再早再晚也就没意思了。”
果子的卖相不是很好,不过这些列车员整天东跑西跑,知道什么东西好吃,陈太忠倒是觉得”人家不想白吃自己的炸鸡腿和牛肉,就买了这东西来偿还,于是也不推辞。
小沙果的味道确实不错,又甜又沙还带一点微酸,两人边吃边聊”陈主任终于知道,女人叫董飞燕,一家人都是在铁路系统,不过遗憾的是,她姐姐的女儿,怕走进不了铁路系统了系统在减负。
他打问明白了”乘务员可是不干了,一定要让他说出来他是在什么地方上班,他支吾一下”“我现在在省委。”
“是省委的领导啊”董飞燕的眼睛登时就亮了”“这样,我姐姐的女儿学计算机应用的,现在没个干的,能不能给她介绍个工作?”
“省委哪儿是那么好进的?”陈太忠倒是有点佩服她的自来熟了,不过有些顺手的小忙,帮也就帮了,“让她去远望电脑公司去应聘吧,那是私营公司,老总是我的朋友。”
“那你给写个条儿吧”得,这董飞燕还真是不客气。
陈太忠从包里摸出纸笔,先写下袁望的电话号码,又写上“同等情况优先录用”八个字,再签上自己的名儿,那就是齐活儿了。
董飞燕接过条子看一看,看得出来她还是有点疑问,不过对方答应得这么利索,她也不好意思再问了,于是冲他微微一笑,“谢谢啊。”
“客气了”陈太忠摆一下手,“火车上能撞见,也是缘分。”
拿了这个条子,董飞燕也是有点坐卧不安,借口出去给别人添水,站起来就走了,到了乘务室之后,才打个电话给自己的姐姐,她知道沿途哪里有什么好吃的,却是不知道这远望电脑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