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坑。
内饰粉碎,混凝土断裂,蜘蛛网一样的裂纹瞬间从被命中的中心点散布开来,却并非他们想要的效果。
一次尝试哪值得放弃,塞缪尔毫不停歇地开出了第二枪、第三枪,他们也在同时不断地重新向大门冲去。终于,子弹弹头在他牢牢抓住现实与幻境扭曲间歇的刹那钻过了那喷头下的阀门和墙体。
水管骤然爆裂!
压强下迸发出的水柱浇了那些涌上来的宾客一个措手不及,有几个脆弱的竟然当场就化进了水光里——这又是意料之外的收获了,门口的一小段地带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而那一边也在哈维的爆发下清除掉了在半道上拦路的敌人,面具人在蜘蛛无差别的碾压下死伤大半,剩下那几个竟然一时也不敌他的攻势。他们俱是向那空白地带冲去,门口也被蜘蛛撞下的瓦砾石块堵了一大半,却还有小部分缝隙能容人侧身钻入。
然而这又是个考验心理承受能力的活了,跑得最慢的本尼眼看到了门边,心下松口气的同时竟然也跟着腿脚一软。他重重跪倒在碎石上,都还来不及“嗷”地一声惨叫,庞大的阴影已经笼罩上他的头顶。
他绝望地慢慢回头,正对上蜘蛛伪神那黑亮的大圆眼珠,连那刚毛都要扎向这边。下一秒,他的手腕忽然被谁攥住了。
一瞬间看到求生希望的怂包富二代顿时又惊又喜,抬头看到来救他的居然是去而复返的祝槐。不仅是她,塞缪尔也来搭了把手,两个人又拉又拽地硬是让四肢软成面条的本尼狗刨似的钻过了那道空隙。
其他人就在门口不远,见他们都出来才放下心地接二连三地逃离了这危险之所。
这一跑就是几十米,直到完全望不到一点舞厅内的光亮、也不见有追兵过来才纷纷扶着膝盖停下来。
“我我我,”本尼张皇道,“大恩——”
“别没齿难忘了。”祝槐毫不客气地说,“救你是为了情报,到时候一五一十地跟我交代出来。”
本尼:“……”
呜呜呜。
“怎么回事?”她问那边剩下的几人。
跑出来的不止他们,还有哈维。
但他现在不见方才那杀伐果断的状态了,有点回到以前站没站样的轻松模样,却比那更安静,只是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
薇拉松开手,她掌心沾满了血,那一大片衣服也全浸透了,只是紧急用桑德拉的手帕堵着。
“我受伤了,”她言简意赅道,“桑德拉的子弹也用完了,所以……”
“所以。”
桑德拉说:“他直接戴上了那个面具。”
为了博得一线生机。
事实也正是如此,水管爆裂的干扰和哈维的暴力突围,少了哪一样都不会这样轻易地脱困,然而——
“他和那个男人的情况也不太像,”祝槐说,“现在能这样站在这里,应该还是保留下了大部分意识?”
“……对。”
薇拉回忆道:“他从头到尾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
戴上面具显然是个痛苦的过程,尽管哈维勒令他们远离自己,他在默默咬牙忍下那剧痛后,居然看都没看这边一眼,依然是敌是友分明地冲向了对面的那群僵尸里。
但她和桑德拉都说不清楚为什么,本尼就更不用指望了。
反而是哈维自己耸耸肩,轻轻敲了一下面具的边缘。
他似乎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靠动作示意他们看那里裂开的几道小缝隙——想来是蜘蛛或者搏斗造成的,而且,大概率是在戴上之前。
怪不得。
“这个,”桑德拉马上意识到什么,问道,“是不是代表还有转机?”
能回答她的只有塞缪尔。
“……也许。”
这么说着,他却皱着眉,“这种情况没有前例,但如果能撑到援助,回到基地应该也不是完全不可以争取试试看。”
他的语气已经透露出可能性的渺茫。
可再渺茫的希望也是希望,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那么摆在他们面前的就只有一个选择题了。
“蜘蛛没有追上来,”薇拉说,“那些家伙也没有……柯克比又去了哪里?”
更快的途径是制造出这些面具的所有者。
他们刚逃出来的时候,蜘蛛向着大门撞了两下,但也许是它不想摧毁巢穴,也许是莫顿命令它不得这么快就摧毁这里,它竟然就径直放弃了。
“他一定是笃定我们逃不远,”桑德拉郁郁道,“觉得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内。”
“大概吧。”祝槐说。
“出口被封死,连伊莱接过掌控权后都无能为力,他又要召唤黄衣之王,咱们兜兜转转还是要回去见他。”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他们为什么非得回去呢?
就像是……莫顿凭什么认为,她会让他真的成功举行召唤仪式。
选择有两个。
一,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二,找莫顿谈判,从他口中问出来。
但祝槐选择第三种——把这两点连起来。
——通过找到离开的办法,来威胁莫顿自己出面。
“有这么一句话,不知道你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