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但谁都没想到如此之快地又加了一层砝码。
周遭的氛围倏地变了。
原本在伊莱控制下的环境于友方应该是柔软的、舒缓的,行走在其间不会有强烈的威胁感。
此时却截然不同,脊骨上缓慢攀升的是一种细细麻麻犹如蚂蚁噬骨的恐惧,哪怕没有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从遥隔如此之远的空气中都隐约感觉到“那个”渐渐开始迫近人世。
比真正的降临先来一步的是强烈的存在感,祝槐还是第一次见伊莱脸色如此难看,有什么在失控,一点点偏离了该有的道路。
“我不能继续控制这里了,”他焦虑道,“要做什么就得抓紧时间。”
能压制他的力量不言而喻。
“去反方向。”祝槐说,“我也能多加一层保护。”
最大的可能——
当然是莫顿也发觉时间不等人,一刻不停地做完准备后开始了他的召唤仪式。
一切远比伊莱的势力范围逐渐被侵蚀更复杂,这代表着另一股力量掌控起他们的所在。
蜘蛛很可能危及大楼承重的破坏被叫停,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又一阵的脚步声。那些被制造出来的面具人追到了楼下,开始左顾右盼地寻找起他们的行踪。
而他们不得不在这样的处境下找一个相对最安全的下落点的同时——
薇拉以手作喇叭,“A点OK!”
“B点也点燃了,”桑德拉语气匆忙,“这会烧多久?”
“两分钟,”祝槐飞快道,“快点!”
他们没有合适的通讯工具,隔得远了就只能扬高声音来汇报情况,剩下的两处引线分别被塞缪尔和白鹄引燃,她自己也丢下派过用场的打火机,留给逃跑的机会完全是争分夺秒。
这一来一回的高声同样引来面具人的注意,他们中有人留神到黑暗里倏忽窜过的火星,急忙追过去却完全赶不上沾了油的引线燃烧的速度。余下的则将精力都放在了追捕这些人类上,俨然死也要拖着他们一起死。
一冲进门口,祝槐才放慢了脚步。他们来到的是位于酒店这层最边缘的观景厅,背后是落地窗,下面是层层叠叠的树林——如果保护到位,树冠也能挡去一些冲击,这里无疑是目前最合适的地点了。
时间不等鱼,这里就有个现成的小型室内喷泉,尽管它因为缺少电力完全成了一池死水,此时对鱼鱼却是刚好够用。它高高举起带蹼的双爪,那原本静置在喷泉内的池水就抽离升空,成了一股涌动着的水团,在空中晃动着开始缓缓向众人靠近,又变薄以完全笼罩他们。
但唯独哈维就远远站在门边,和所有人都隔出了一段距离。
如果是在这个位置,深潜者是断不可能直接将他罩进去的。
“你什么意思?!”塞缪尔难以掩饰自己的焦躁和怒火,“他再那么说也不可能是毫无机会,只要尽快回到组织里说不定就——”
一如刚才面对莫顿的谈判时,哈维摇了一下头。
面具遮住了他的神情,但他应该是笑着的。
他仍然是一如既往的那副轻松模样,仿佛要做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能证明的仅仅只有一件事。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活下来。
还有二十秒。
塞缪尔也不再跟他多作口头上的纠缠,而哈维一把推开了对方伸来拉自己的手。
他们没有时间了。
他现在的力气和速度都远在人类之上,轻而易举地将昔日的同事推回了人群,其他人回过神来想去制止也根本来不及了。
深潜者在此流露出的非人感做出的是最正确的决定,它只是按照刚才商量好的让水幕笼罩在聚集起的一小堆人周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空心水球。
当然,哈维置身于水球之外。
祝槐闭了闭眼,念诵完毕的咒语直接施加在了它制造出的水罩上。
血肉防护术。
凭空凝造的护甲在划出水罩表面划出一道弧光,而在下一秒,鱼贯而入的面具人见状就要向他们扑来。哈维一个回身,用力地将手中的东西扔了出去。
他引燃的是藏在怀里的铁盒。
那盒装炸弹被装在这层的各处,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藏起了一个。混在里面的细碎铁片飞射而出,有的在那些面具人的四肢上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有的干脆钻进他们的眼洞里,换来倒下时喷涌的血柱。
波及他们的则叮叮当当地打在护罩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凹痕。
紧接着——
世界无声。
漫天火光笼罩了一切,视野早被不断波动的水层罩住,连哈维最后的一个举动也映成有些摇晃和扭曲的残影。
他两指并在眉梢,轻快地向外一扬作了告别。
墙壁轰然坍塌,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径直将站在边缘的众人向外推到了楼外的半空。
失足落空带来头晕目眩的失重感,烈火与浓烟都随着惊天动地的炸雷声直窜天际。最外层的水迅速随着高温蒸发,在不断流动的水流的保护下,足以震破耳膜的巨响也被隔断,徒留那爆炸的景象在视网膜上被拉扯得久一些、更久一些。
彼时他们已经能看到酒店上方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