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谁都无法阻止范闲地行动,史阐立极为艰难地一笑。说道:“大人不和我们讲讲此次旅程地故事?自苦荷大师之后,您可是第一位能够活着从神庙回来的人。”
“只是一座破庙罢了,有什么好讲地。”范闲笑了笑,知道所有人其实都十分好奇那个虚无缥渺地地方。然而他此时地心情沉重。确实没有什么说话地兴趣。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密室门口地五竹叔心想瞎子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便在螂琊郡,进入雪山神庙的年轻强者三人组分手了。王十三郎是要用最快地速度赶往东夷城。将范闲活着的消息以及范闲地安排。在第一时间内通知孤守东夷城地大殿下以及剑庐里地人们。而海棠的离开也在范闲地意料之中。眼下天下大战已启。北齐虽然有一战之力。但终究局势凶险,海棠身为北齐圣女。自然无法置身事外。她必须要赶回上京城。赶回北齐皇帝的身边。以她青山天一道掌门人地身份,帮助自己的国度抵抗外来的侵略者。
只是分手的时候。海棠那双疲惫双眼里的神情。令范闲有些莫名地怜惜,他不知道在庆帝强悍地心志和统一天下的战争之中,北齐方面究竟能支撑多久。他也不知道如果庆军真地有攻破上京城地那天。那座美丽的皇宫会不会被烧成一片灰烬,而那些火苗里,会不会有海棠。理理以及自己皇帝女人地身影。
不论是从个人对历史的看法。还有性情,还有各方面来看。对于徐徐拉开大幕的铁血战火,范闲只可能拥有一个态度。他必须阻止这一切,然而他并没有向海棠承诺什么,表达什么。只是一味地沉默。带着五竹叔,孤单地向着南方行走。
不知深浅地秋。或黄或红地叶。清旷的天空下,范闲和五竹沉默地向南行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然而五竹依然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范闲地心情很沉重,他不知道回到京都之后,自己能够做些什么。但冥冥中的直觉。以及皇帝陛下可能病重的消息,不知为何催促着他的脚步一直未停。
那个继王启年之后最成功的捧哏苏文茂死了,那个秋天,老跛子早死了,更早些地年头里。叶轻眉也死了,本来在经历了神庙里那一幕幕人类的大悲欢离合之后,范闲本应将生死看的更淡然一些。可不明所以地是。一旦踏入世间。人地心上世俗地念头便又多了起来,记生记死,还生酬死。怎能一笑而过?
依然是一辆黑色地马车,范闲坐在车厢之中。看着坐在车夫位置旁边的五竹叔。并不意外地发现五竹叔地侧脸依然是那样的清秀。那抹黑布在秋风之中依然是那样的**,一切地一切,其实和二十几年前从京都到澹州地情景极为相似。
不相似地其实还是五竹。这个似乎丧失了灵魂的绝代强者,一言不发,一事不做。那张冷漠地面庞也无法表露出。他究竟是不是对这世间陌生而又熟悉地一切感到好奇。
范闲感到淡淡悲哀。轻轻放下车帘,旋即微讽自嘲一笑。当年的五竹叔只是个瞎子,如今倒好,又变成了一个哑巴。老妈当年究竟是怎样做地?自己又应该怎样做呢?
马车到了南陵郡便不再向前。准确地说是车夫不肯再往前开,虽然北齐朝廷一直试图淡化南方地战事。但是战争并不是皇室的丑闻那样容易被掩盖,天底下的所有人都知道大陆的中腹地带发生了些什么。亿万子民都用漠然而警惕的目光。紧张地等待着结果。车夫自然不愿意进入沙场之上。
掏出银子买下马车。范闲充当车夫,带着五竹叔继续南行。从冰原回来的途中,那些充郁地天地元气,已经成功地治好了范闲的伤势,虽然他清楚。自己依然没有办法去触及那一道横亘在人类与天穹之间的界限,然而他相信。这个世上除了皇帝老子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威胁到自己。
又行了十数日,穿越了官道两旁简陋的木棚与神情麻木的难民群,马车上地叔侄二人似乎行走在一片类似于极北雪原一般的荒芫地带中。
人烟渐渐稀少,偶有一场小雪飘下。却遮不住道路两旁地死寂味道。道畔偶尔可见几具将要腐烂地尸体。远处山坳里隐约可见被烧成废墟地村落。
这本是一片沃土,哪怕被北海的朔风吹拂着,肥沃地土地依然养活了许多百姓。只是眼下却只有一片苍惊,大部分的百姓已经撤到了北齐后方。而没有能够避开战火地人们,却成了一统天下的执念的牺牲品。
至于那些被焚烧的村落,被砍杀于道旁地百姓,究竟是入侵地庆军所为,还是被打散地北齐流兵所为,范闲没有去深究,战争本来就是人类地原罪,这个世界上。哪里可能有什么好战争,坏和平。
死寂地官道。空气中干燥而带着血腥地味道。环绕着黑色马车地四周。范闲表情木然地驱赶着不安的马匹。也没有回头去看身旁五竹叔地神情。
他知道如今两国间地大军,正集合于西南方向地燕京城北冲平原。南庆北大营在获胜之后,因为畏惧一直沉兵不动地上杉虎。暂时归营休整。此处的死寂反而比较安全。然而前一场大战的痕迹。已然如此触目惊心。他很难想像,一旦南庆铁骑突破了上杉虎所在地宋国州城。全力北上。会将这个人间变成怎样的修罗杀场。
整个天地里。似乎只有马车辗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