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
就在希锦打量着眼前人的时候,阿畴的视线也投射到了希锦脸上。
数日不见,往日一切都成烟尘,彼此身份再和以往不同,目光对视的这一刻,希锦只竟有些口干舌燥。
她张了张唇,试图发出声音,不过却并不能。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她现在依然在心里用“阿畴”这两个字唤他,是因为她一时找不到其他合适的称呼,但其实她明白,这个人已经不是原本的阿畴了。
是阿畴,却不是她的阿畴了。
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了。
好在这时候,阿畴却突然出声了:“外面风大,先上来辂车吧。”
希锦点头。
阿畴抱着芒儿,看了眼希锦,便上去辂车,希锦也就稀里糊涂跟上去了。
等她上了辂车坐定了,她脑子才清醒过来。
一时连忙四处打量,这辂车和寻常牛车可真不一样。
匆忙之中入眼的,全都是寻常老百姓不敢用的,什么络带什么锦帷还有那金饰,全都看得人眼花缭乱。
好在芒儿并不惧怕的样子,就在男人的怀中偎依着,欢快地叫着爹爹。
他许久不曾见到爹爹,如今突然见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搂着男人的颈子撒娇。
希锦小心地观察着,眼前的阿畴对芒儿依然耐心得很,低声笑着和他说话,哄着他,又说这次回来时特意接他们母子的。
母子…提到她了。
正想着,男人的视线却扫过来。
金辂车上垂了锦帷,光线自然不如外面通透,朦胧间,希锦和他的视线撞上。
希锦在他的注视下,终于唤道:“殿下——”
阿畴看着希锦,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她的唇上。
他看到希锦细白的牙齿轻咬着下唇,那下唇都要被咬出印子来了。
他便低声道:“你在怕什么?”
希锦摇头:“我不怕,我只是,为殿下高兴。”
她努力想把话说齐整,奈何并不能,一句话硬生生分成了好几截!
太不争气了,希锦特别想哭。
阿畴:“你高兴是吗?”
希锦点头。
阿畴:“这一段日子在家忙什么?”
希锦想了想,之后便数起来,最后把自己做的各样事全都数了一遍,其实也没什么要紧,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别人送了什么。
最后她想起自己那批六重纬:“人都说我们的料子有福气,都想买,要出高价!”
阿畴听这话:“看来这批料子果然要发大财了。”
提起这个,希锦心中也是万般滋味。
他们的六重纬啊,赌下家中所有的余钱才做下的这笔大买卖。
如今他还在意吗?
她便低声道:“嗯,肯定要涨钱,好大的利,随便卖,我估计能挣至少八九百两银子。”
阿畴眸中便泛起暖意,问:“还没卖?”
这声音低低的,在这朦胧车厢内,好像蒙着一层纱。
希锦:“没卖,还在家里放着呢。”
阿畴:“哦?”
希锦:“他们都想巴结我,才要高价买的,这就是行贿,我觉得我不能上这个当,本来正经卖也能卖高价的,为什么要平白受他们这个人情?所以我想着,等风头过去再说,六重纬放不坏,我还可以等些时候,再说了,说不得后面还能涨呢。”
阿畴唇角有了浅淡笑意,目光也温柔起来:“你想得有道理。”
希锦看他笑起来,清隽的眉眼带着几分疲倦的温暖。
于是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曾经,她和他还是昔日的那对寻常夫妻。
她便笑道:“我也觉得呢!”
阿畴:“不过那批货还是得好好放着,仔细受了潮。”
这种丝绸类的料子最是娇贵,怕受潮发霉,也怕压到,往常他们进了货,他都会多用心思,这样才能存着慢慢卖。
希锦:“我知道,已经叮嘱洛掌柜,让他带着伙计来检查过,我自己也看了一遍。”
阿畴略颔首:“嗯,那就好,做生意,你总能想得很周全,我估计等入夏,六重纬价格更高,到时候便卖了吧。”
希锦:“好,我也这么想的。”
入了夏,富贵人家都该裁剪新衣了。
阿畴:“留一些自己用吧,虽是素锦,但都是好料子,可以多做几件小衣。”
希锦抿唇一笑,笑得清甜柔软:“好。”
阿畴注视着她的笑颜,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没出什么事吧?”
希锦:“没有,能出什么事呢,我天天被人家巴结着,以前所有让我不舒坦的事,全都没了,大家全都在拼命讨好我。”
阿畴:“那感觉应该很好吧?”
希锦叹了一声:“最初几天感觉是不错,不过时候一长,那些奉承话,我都要听腻了,反而要想着怎么回绝那些奉承,毕竟都是各有目的的,哪能当真的,想想也挺烦的呢。”
阿畴:“除了燕关和楚水,孙大人也派了人来护着你?”
希锦:“嗯,是,他们两拨人,我让他们休息休息,他们都不肯,彼此像是有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