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厢房,那厢房的窗棂都已经蒙上了灰尘蛛网,两个人借着自窗棂透进去的阳光看进
去,可以看到里面案几都蒙了灰尘,旁边还有半旧的黄绫坐垫,已经被撕扯,就那么凌乱地夹着枯草,堆积在紫檀木家具旁。
那紫檀木家具的精雕细琢,和那枯草黄绫的凌乱破败,两相对比,真真是让人看得感慨。
希锦也不免叹息:“怪不得戏文上说,富贵如浮云,雕梁画栋瞬间烟消云散,钟鸣鼎食转眼成空,便是昔日这不知道花费多少银子的紫檀木大案几,如今还不是埋没在枯草中,让人不敢想象昔日的那锦绣繁华。”
若不是那皇帝翁翁身边没合适的人了,人年纪大了突然想起昔日的小孙子,只怕是先皇太子一脉从此再无可能,阿畴也只能沦落民间做自己的赘婿。
想起来还挺心酸的,她可怜的阿畴,太不容易了。
阿畴看出她的心思,道:“所以我们要一起设法,我要当皇帝,你要当大娘子当皇后,不然你我一切富贵都付诸东流,我们芒儿的画像,还不知道任凭哪个糟蹋呢。”
希锦一个激灵,顿时挺直了脊背,轻攥拳:“对,皇位只能是咱们的,万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必须争啊!
这里不是汝城,在汝城宁家,输了顶多是少挣几个钱,但是在这里如果输了那就是死,那就是下天牢。
所以以后谁和阿畴抢皇位,谁就是她的仇人,那必须拎起棍子使劲招呼了。
阿畴笑看着她干劲十足的样子,温声道:“走,我们进去我昔日的卧房看看。”
希锦:“好!”
阿畴便试探着推开那门扉,那门扉年久失修,一推便推开了。
门一开,里面便传来一股陈年的霉味和灰尘味,希锦不曾提防,差点被呛到。
阿畴用袖子挥了挥,两个人才迈进去。
希锦好奇,四处看,看那案几,看那桌椅,也看那床。
她便觉得好玩:“为什么不重修,若是修过,我们干脆来这里住不是很好吗?”
阿畴:“嗯,是要修的,不过也得等着内库拨下银子来才可以。”
希锦:“还要等啊?是不是又得群臣上谏?”
阿畴:“这个耗费不大,不至于劳民伤财,倒也还好,不过就算官家下了旨,也要等各样审批,流程繁琐。”
希锦:“哦。”
想想这事,她其实多少有些失望,之前想着为当皇帝一句话就可以让天下变色,原来其实并不是,只是修缮房屋而已,还要等款项。
她叹道:“阿畴,你以后当了皇上,可要当一个跺跺脚让天下为之震撼的皇帝,能当家做主,到时候我想吃什么就给我买什么,我想要什么宅院,就给我买什么宅院,可不要当抠抠搜搜的皇帝。”
阿畴听得这话,顿了顿,那眼神就很有些说不上来了。
他沉默地看着她,好一会才道:“你要吃龙肝凤髓,还是要住金楼玉宇?”
希锦想了想:“也不必吧,龙肝凤髓哪里有呢,都是骗人的,就寻常食材就是了,至于宅院,比如像
这个就很好,但还是要修缮修缮的,可不要连修缮的钱都拿不出。”
阿畴:“那就是了,这个很难吗?”
希锦:“哦,也对。”
这么说着,希锦突然看到一旁墙壁上有着残余的雕画,看上去是直接雕在墙上的。
那雕画有些年月了,上面蒙了厚厚一层尘土。
她好奇:“这是什么?”
阿畴看到后,神情顿了顿,之后从旁捡了那破黄绫坐垫,去擦拭上面的灰尘。
破败的黄绫坐垫,带着刮刺感,擦在那雕画上发出难听的摩擦声。
希锦看到旁边一根残破的鸡毛掸子,便也拿来帮忙。
待到灰尘除尽,希锦也看到了那壁雕的模样,原来那是一幅古代壁画,上面雕刻着一辆古代车马,还有几个人站在那里。
其中为首的那个,腰间佩玉,足饰珠玑,身上披着的是一件华丽的裘衣,他身后两个人都是对襟束腰的衣袍,衣袖颇为宽大,一看就是古人之风,只是希锦读书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年月。
而就在那衣裘冠履的男子前面,却有一个老人,只穿了简单粗布短衫,一看便是寻常穷苦人家。
那老人正把什么递给那男子,男子神态恭敬的样子。
希锦看了一番,实在看不懂。
阿畴道:“这是重耳拜土的故事。”
希锦:“拜土?”
阿畴:“春秋战国时期,因为晋国混乱,晋国公子重耳迫不得已流亡在外,经过一处时,车马困顿,重耳饿极,只能向当地的农人讨要吃的,结果农人并没给他食物,只给他土块,重耳大怒,打算用鞭子来打那农人,结果他的臣子劝他说,此天赐也。”
他解释道:“意思是说,土地为社稷,这是上天借老农之手把社稷递给重耳,意思是说,重耳受天之命,以后必定是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