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锦却红了眼圈,说再磨不得了,这男人没法要了,她就是要休夫!
族长见此也没法,那批货的事他也知道,其实心里也觉得阿畴这孩子不像样,希锦守着这么一个夫婿能有什么好日子呢。
当下族长也就为她主持,拿出来一本册子,让她写一份“放夫文书”。
族长道:“这里面都是放妻书,你学着点,比划比划,自己写一封放夫书就是了,等你写了,到时候拿过来,我们陪着你过去官府画押就是了。”
希锦连忙谢过族长,这才回去,回去时,恰好遇上希钰在那里探头探脑的。
希锦没搭理,径自往回走,谁知道希钰却凑过来:“二姐姐!”
希锦:“怎么了,希钰?”
希钰察言观色,见希锦这浮肿的眼皮,便道:“二姐姐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了?是姐夫惹了你生气吗?”
希锦知道自己要休夫的事也不好瞒,族中人总归要知道的,现在自己也得铺垫着。
希钰这个人素来爱搬弄是非,让她帮自己把休夫的消息先放出去,大家好有关心理准备,回头自己再提,也不至于太大惊小怪。
她心中主意已定,也就道:“是,最近有些口角,心里不痛快,想着这日子没法过了。”
希钰一听,自然心花怒放,不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故意道:“二姐姐,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吧,我看姐夫人挺好的……长得模样也好,再说还有阿芒的,你好歹忍忍?”
希锦早觉得希钰怪模怪样的,现在听这话,便好笑:“你一个黄花闺女,没嫁人的,怎么倒是劝我这些,你要是觉得好,你把他招进来就是了,都给你说了,我嚼过的馍,谁觉得香谁去捡。”
希钰:“……”
她倒是想啊!可这不是希锦占着茅坑吗?
快休夫快休夫,她只盼着她快休夫!
到时候阿畴被抛弃,她自然趁机扑过去,好歹成事,赶在阿畴认祖归宗前,到时候无论如何阿畴得认她一些贫贱患难的情分!
当下她便勉强道:“二姐姐说哪里话,我也是为了你好。”
希锦拿眼打量着希钰,淡淡地道:“是吗?”
她比希钰个子更纤细高挑一些,如今这么垂眼看着她,竟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希钰心里一个咯噔,只觉得自己的心思仿佛都被看透了。
她忙道:“那是自然,二姐姐,我们是姐妹,自然为你好。”
希锦在心里一个冷笑:“那就好。”
当下就要离开,希钰却道:“对了,二姐姐,我前几天倒是碰到霍二郎了。”
希锦:“他?”
他不是瘸腿在家养着的嘛,不知道养得怎么样了,算算时候,估计过些天就该动身过去燕京城了吧?
希钰道:“前几天我过去戒台寺上香,结果遇到了,他的腿养差不多了,虽还有些不便,但也没什么大碍,说是再过一段就得过去燕京城。”
希锦:“他怎么一直在戒台寺呢?”
之前就说在戒台寺读书,现在依然在戒台寺。
这读书人怎么回事,天天泡在寺庙里,难道家里就不能读书了?
希钰:“不知,好像是图个清净,在那里潜心读书,家里给了香油钱的。”
希锦:“哦。”
希钰还待说什么,希锦已经转身走了。
希钰站在那里,看着希锦的背影,越发不服气。
这希锦性子太差了,和温柔贤惠没半点关系,这样的希锦能母仪天下?
啊呸,凭什么,世道不公,自己若在那个位置,怎么也比希锦干得好!
她既得了这机缘,重活一世,是怎么也要把这好事抢过来的,成就她一代贤后的美誉!
希锦径自回去房中,拿出那本“放妻书册”翻看,上面是汝城本地各式各样的放妻书,谁要休妻,就比划着那上面来。
她翻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放夫书,没奈何,自己只好比着人家的胡编起来。
“盖闻夫妇之礼,是宿世之因。累劫同修,方得此缘。既已结缘,应怀合卺之欢,须记同牢之乐。奈何夫妻相对,竟是两自不和,反目生嫌。”
她开了这么一个大家都差还不多的套路话后,便开始话锋一转:“今已不和,想是前世怨家,无半分秦晋之同欢,却满腹参辰之别恨。”
写到这里,她不免想着,对,就是憎恶,就是参辰之别恨!
这辈子和他结为夫妻,孽债啊!
当下又继续往下写:“今亲姻族老等,与夫阿畴对众平论,判分离!”
如此写了半晌,总算写完了,她自己读了一遍,倒也通顺,最后过去族长那里,誊抄了一份留底,又彼此画押署名了。
心里想着,回头见了他,就让他按手印。
可以带着家族中几个堂兄弟,到时候他不按手印就揍他。
如果要和自己抢芒儿,那也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