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轩大,楹窗靠南,暖阳肆意地照进来,偶有轻风拂过,些许清凉。
松玉隐晦地拉了下蒋宝林,蒋宝林立即回神,她想起自己的目的,冲邰谙窈服了服身:
“嫔妾给仪美人请安。”
邰谙窈半点没有刁难地叫起,杏眸中恰到好处地浮现不解和意外:“蒋宝林怎么过来了?这还是头一次在闻乐苑见到你。”
蒋宝林浑身一僵。
瞧这话,二人同住一宫,按理说,她早该来给邰谙窈请安的。
邰谙窈身体不适,她也应当早来看望,甚至过分点,邰谙窈让她时刻来守着也是挑不出错的。
谁叫她们同住合颐宫,邰谙窈位份又比她高呢。
蒋宝林讪笑一闪,有意忽视掉这个问题,她抿了口茶水,待放下茶杯,她才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
“嫔妾本来怕打扰仪美人静养,才一直没有来探望,但今日请安时,听起旁人提起您,嫔妾才恍惚想起您也病了许久,不免心中有些担忧,特意过来看看,仪美人身体可有好点了?”
蒋宝林还是替自己辩解了一番,不是不来看望,全是担忧会打扰到她。
闻言,邰谙窈只是掩唇呛咳了声,看不出相信与否,她稍有些恹恹地耷拉下眸眼,除了黛眉,她的脸和唇都透着股病态的白,让人触目惊心:
“太医昨日才来看过,说是快要好了。”
蒋宝林见她这般作态,觉得有点刺眼,她干笑两声:“如此便好。”
蒋宝林来得快,走得也快。
秋鸣纳闷:“她来干什么?”
邰谙窈脸上的虚弱渐渐消失,她抵着下颌,轻飘飘地抬眸:
“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么。”
秋鸣一脸狐疑,觉得难道是自己漏听了什么?
绥锦没忍住掩唇笑了笑,邰谙窈也摇头:“去查一下,今日请安时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忽然提起她,又值得蒋宝林特意来通风报信。
秋鸣恍然,忙忙应声退了出去。
待殿内没了外人,邰谙窈刚准备回内殿,就被绥锦拦住:
“主子整日待在殿内也不是个事,还是出去走走吧。”
便是装病,也没必要门都不出,在闻乐苑中透透气还是可以的。
邰谙窈脚步一顿,她仿若随意地一问:
“有察觉到什么吗?”
她不是个轻易相信旁人的人,除了绥锦,她连秋鸣都没有交付一分信任。
她装病一事只有绥锦和秋鸣知道,且一病就是月余,殿内少不得会有人心浮气躁,她早就叮嘱绥锦观察殿内的宫人。
也好叫她知道这闻乐苑中有多少人是其余宫中的探子。
绥锦替她拢了拢衣襟,神情如常地说:“其余人倒是没什么发现,只有一个叫福媛的宫人经常往宫外跑。”
邰谙窈有点意外地颔首:
“就一个?”
外间的风很和缓,暖阳也温柔,照在人身上懒洋洋的,得了绥锦肯定的答复后,邰谙窈没有再问,不想在这时讨论那些晦气的事。
秋鸣回来得很快,也带来了请安时的消息。
“是云贵嫔,在请安时忽然提起了主子,说是许久没见到主子了。”
秋鸣不解,云贵嫔也没说什么,值得蒋宝林特意跑一趟?
听到云贵嫔,邰谙窈倒是想起了什么,她问:“最近蒋宝林都做了什么?”
秋鸣摇了摇头:
“蒋宝林惯来安静,请安后除了会在御花园溜达一圈,就再没有别的动静了。”
蒋宝林和主子同住合颐宫,秋鸣当然会对蒋宝林多关注一点,在宫中这么久了,秋鸣这点敏感度还是有的。
邰谙窈若有所思,垂眸轻声呢喃:“御花园……”
她让秋鸣把宫中检查了一番,确认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才让秋鸣最近盯着点蒋宝林的动向。
邰谙窈朝宫外瞥了眼,她眸中藏了点情绪。
她病了有月余,但宫中依旧风平浪静,邰谙窈握着杯盏,眉眼一闪而过些许烦躁。
绥锦看出了什么,她俯身替主子理了理衣摆,邰谙窈一顿,她堪堪收回视线,就听绥锦低声道:
“主子,不要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