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皇后压根不看她,问春只好按下心底的疑问,转身出了坤宁宫。
等人走后,皇后才抬起头,她扫了一眼矮案上摆着的荔枝,觉得问春真是被护得太好,才什么都想不明白。
皇上能有什么意思?这满后宫的女子对于皇上来说,不就是那么回事。
既然皇上还记得仪美人,她也不吝啬在其中做个好人,催着仪美人赶紧病好,别等他想见人时却只能落得空。
而闻乐苑中,邰谙窈一见到问春,就明白了皇后的意思。
不需要问春再请太医,邰谙窈就直接道:
“劳烦问春姑娘替我谢过娘娘体恤,我身体已经无恙,明日就能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问春稀里糊涂地来,但在仪美人表态后,倒是隐约意识到娘娘在做什么了。
等问春离开,绥锦看了看主子,叹息了一声。
殿内没有其他人,邰谙窈懒得做戏,她掀起杏眸瞥了眼窗外,听着外间的风平浪静,她轻描淡写道:
“她果真不是一个聪明人。”
绥锦知道她在说谁:“她也许是在等。”
毕竟谋害皇嗣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良妃再是有心,也会等一个恰当的时机。
邰谙窈蓦然低笑一声,含着些许讽刺:
“人人都知道她的心思,时间越久,只会让人越警惕。”
别人可不会觉得她是放弃了,还不如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她特意称病,想要避开这个时间,可惜,良妃也许猜到她的想法,却没有选择这个时机,依旧是在等。
邰谙窈眸底藏着不易察觉的烦躁。
不论她是真病还是假病,都注定了不会长久,良妃明知这一点却不作为,当然会让她觉得烦躁。
她一点不想和谋害皇嗣一事扯上关系!
绥锦低声安慰她:“她也是谨慎。”
许久,邰谙窈闭上眼,她语气冷淡道:
“她最好是真的谨慎。”
谨慎到不会被人拿住把柄,从而拖累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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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派人去了闻乐苑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重华宫。
敬妃娘娘抱着小公主,哄着她玩闹,闻言,只轻轻颔首,柳愫咽声,退到一旁守着,待小公主玩累后,让嬷嬷将其抱下去,敬妃擦了擦手,才道:
“日后这些事,不要在小公主面前说。”
柳愫一脸愧疚:“奴婢知错。”
敬妃只是告诫她,没有过多责怪,她对着铜镜看了一眼,铜镜中女子青丝稍有凌乱,披散在身后,余着些许温柔,一头青丝仍是乌黑,却不见这重华宫灯笼常亮。
敬妃若无其事地移开眼:
“敬事房那边呢?”
柳愫知道娘娘在问什么:“问春回去没多久,敬事房那边就将仪美人的绿头牌挂上了。”
相较而言,对这宫中的情势,柳愫比问春看得明白,她低声道:
“她倒是真会在皇上面前装模作样。”
敬妃一点不意外,她抿了口茶水,茶水泡得很淡,不会叫她晚上睡不着,茶水在口腔间肆意涩意,淡淡地遗留在唇齿间,她耷拉下眸眼:
“咱们的皇后娘娘惯来如此作风,你还没习惯么。”
喜皇上所喜,厌皇上所厌。
不论是真是假,总归明面上,她一直是这样做的,仿若没有嫉妒心一般,甭管是有孕的妃嫔,还是得宠的妃嫔,她都是一视同仁。
叫宫里宫外都对其夸赞无数,赞其宽厚、大度,不愧是一国之母。
柳愫有些不忿,她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无力地垂下脑袋。
她能说什么呢?
看着她们重华宫好像前景光荣,但自家人知晓自家事,皇上不喜欢她们娘娘,重华宫也是惯来冷清,若非娘娘自个争气,诞下了皇长子和小公主,这宫中哪有她们娘娘的安身之处。
和那位中宫娘娘是如何也比不了的。
但柳愫依旧不甘心,她咬声道:“奴婢就不信,她能装得了一时,还能装一辈子?”
“皇上迟早会看清她的真面目!”
敬妃手指扣住梳妆台的一角,许久,她默默地松开,转头望向窗外,她平静道:“我倒宁愿她能装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