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远好过在魏府寄人篱下小心翼翼。” “哼,你也就只会嘴上功夫了。”柳氏被她的冷嘲热讽说得面上无光,张嫣儿亦心有不满,与柳氏一唱一和,“母亲,这里冷,咱们回车上,就留她一个人继续受罚吧。” 沈宁钰的耳边还没清净多久,魏允同就面色复杂地自她身边经过。他今日宫中事务繁忙,留到现在才处理完,半道上听到宫女太监们小声议论此事,心里没由来变得紧张慌乱,看到她的瞬间陡然化成怒火,走到她面前就毫不留情地骂道:“沈宁钰,你又在发什么疯?” 沈宁钰冷着脸别过头,正对着魏府马车的方向,他这才看到张嫣儿,她维持着准备下车的动作,似是因他的话愣在当场。他呼吸一窒,愤然离去,将张嫣儿扶进车里:“你们怎么来了……”车轮滚动,盖住了他们三人的话音。 于睿琮特意从大理寺赶过来,与魏府马车打了个照面,他匆匆跑到沈宁钰跟前:“我刚听说你和璟安的事,这件事太过复杂,你何苦急着闹到陛下面前?” 沈宁钰微笑着摇摇头:“于大哥,这件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公务繁忙,莫因我的事操心了。” “你——”于睿琮哑然,“映熙最见不得你受这种委屈……我去找殿下。” “于大哥!”沈宁钰喊住他,“回去吧,我心里有数,陛下,也有数。” 于睿琮一怔,半信半疑地看过来,她笃定地点点头,又道:“回去吧,你的关心,宁钰记下了。” 于睿琮思索片刻,改道前往国公府,准备直接找苏璟安问清缘由。沈宁钰则垂眸看着青灰色石板,对身边来来往往经过的宫人视而不见。 夜色渐浓,万籁俱寂,积压了几日的大雪终于降临,来势汹汹,不容喘息,几乎在瞬间染白了整个盛京城。宫门外的灯影里,雪花在风中毫无章法地飞舞,像无数扑火的蛾。几片雪花飘然而下,挂在沈宁钰的睫毛上,她眨眨眼,雪花融化成冰凌凌的水,让她保持着清醒。 已是三更天,雪势丝毫不减,角落的人影已经消失,这意味着赵凛对他下了新的指令,而她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若不是宋语书留下的那枚药,恐怕她早已昏厥。 一双内侍惯常穿的靴子映入眼帘,她勉力抬头。 杨总管正襟而立:“传陛下传口谕,若沈氏宁钰诚心认错,朕既往不咎。”末了,他压低声音道,“沈夫人,陛下念着您的身体,这才令老奴传口谕,您是个聪明人,认个错就回去吧。” 她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反问:“我只是想知道庸州一战的真相,何错之有?” 杨总管呼吸一窒,似没想到她竟倔到这地步,哀叹一声离开。 又过了一会,她终于等到车轮缓缓碾过雪地的声响,马车在她身后停下,有人不疾不徐地走来,在她身边驻足片刻,头也不回地走进宫门。 沈宁钰缓缓勾起嘴角——你果然来了,赵凛。 时间一点点流逝,沈宁钰几乎成了一个雪人,她掐了一把早就被冻得麻木僵直的手背,竭力保持清醒。但世界还是不可避免地变得杂乱无序,眼前是雪花飞舞、星点乱撞,耳边是寒风呼哮、嗡声狰狞,所有这些在本就不甚清醒的大脑中疾走碰撞,如无数道针穿透头骨刺入脑髓,令她头痛欲裂。 沈宁钰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视线越来越模糊,察觉到附近似有异动,可她看不清楚,一波又一波风雪朝自己的方向奔涌,咆哮着、怒吼着,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冲到身侧,她想努力看清楚来人,勉强看清一双写满担忧与愤怒的、布满血丝的眼睛——也是她极熟悉的眼睛。紧绷多时的神经骤然放松,她身体一歪,昏倒在他的怀里。所以她不知道,那个人在抱上她的那一刻是怎样的目眦欲裂,更不知道他像疯了一般抱着她坐上马车直奔将军府…… 沈宁钰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旧时的闺房,宋语书在外间交待丫鬟煎药的注意事项,飞鸾正给她擦额头冷汗,见她睁眼,喜极而泣:“主子,主子醒了!” 宋语书忙不迭替她诊脉,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到天亮还不醒就麻烦了。” 沈宁钰感觉浑身软绵绵的,分明身体冒着热气,却频频出冷汗,控制不住地发抖,宋语书忍不住抱怨:“这次染的风寒极为凶猛,若您迟迟不见醒,只怕您就过去了。” “别说了,煎你的药去!”飞鸾眼睛红扑扑,说的话还带着鼻音,宋语书一边嘀咕着“我说的是实话”,一边顶着飞鸾不善的眼神去药房煎药。 沈宁钰看了看四周,烛火通明,依旧是夜里,茫然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快到五更天了。”飞鸾生怕她多说话被累到,把她想问的一股脑全回答了,“世子被关在府里思过,下雪后一直担心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