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尘的神色语态是那样的认真,认真到白明微无法去怀疑其中的真假。
她若有所思地凝着风轻尘。
许久,许久。
她终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屋子。
这个男人,让她琢磨不透。
既然琢磨不透,索性不去琢磨。
救祖父要紧,她暂时不想把时间花在了解风轻尘的身份上。
“把人看紧了。”
白明微吩咐护卫一句,便头也不回地离开院子。
书房内。
白明微从机关箱里取出一卷书,小心翼翼地放入紫檀木盒中。
近身侍女成碧不解:“小姐,您在做什么?”
白明微望着手中的书卷,翦水秋瞳里有爱惜,也有惋惜。
“有这卷书时,九州大陆还没有纸,先贤们用羊毫蘸墨,在小小的竹签上留下这传世名作,传到现在,却已经是孤本了。”
成碧向来聪慧,很快便领悟到主子的意思:“小姐,您准备用孤本去救相爷么?”
白明微轻喟:“祖父珍藏的稀世珍宝,外人也只将它与金银挂钩,单凭这本孤本救不回祖父,但却可以成为我去救祖父的通行证。接下来,我们要去长公主府。”
身为一名普通的闺阁千金,白明微无诏不得入宫。
想要去宫里带回爷爷,她必须先拿到能入宫的腰牌。
而拥有畅通无阻的腰牌之人,除了几位亲王便只有长公主。
白明微权衡一会儿,把目光放在长公主身上。
她认为长公主是此时最可能给她腰牌的人,不为别的,只因长公主嗜好金银以及一切有价值的东西。
只要条件给足了,她总会利用自己的职权与人方便。
这个时候,白明微却不好扛着几箱金银珠宝,明目张胆地去长公主府,所以只能拿出这千年前的真迹孤本,去向长公主换取入宫的腰牌。
成碧劝道:“小姐,长公主此人并不好相与,为何要与虎谋皮?何不用丹书铁券去将相爷救回?”
白明微小心翼翼地盖上盒子,道:“丹书铁券,那是最后一道保命屏障,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轻易动用。”
成碧不解:“这个时候,不已经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么?”
白明微淡声道:“不是,只要还有一线希望,都不是万不得已的时候。”
刚刚打包好,七嫂俞皎便推门而入。
她虽是将门之后,但却生得小巧玲珑。
小小的脸,精致的五官。
此时,七嫂眼眶红红,声音喑哑:“明微,你要我做什么?”
白明微想,七哥与七嫂历尽磨难才结为夫妻,又是新婚燕尔,七哥的离世,必然对七嫂的打击最大。
而那红/肿的眼眶,便是她躲在房里不压抑情绪放声大哭的证据。
只是此时,还不是坐下来伤心的时候。
白明微上前握住她的手,道:“祖父身陷囹圄,我一人孤掌难鸣,此时请七嫂过来,是想请七嫂帮我。”
祖父说过,上智驭心,下智驭力,人心凝聚,则大势所向。
一个成功的领头人,不必凡事亲力亲为,但要知才善用,让所有人都发挥他们的优势。
凝聚人心,她选择相信沈氏,因为那是沈氏所擅长的。
而接下来这件事,她选择七嫂。
俞皎刚擦干的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滚了出来,她用手掌拭去,吸了吸鼻子,哽咽着道:“明微,我既嫁入白家,生死都是白家的人,需要我做什么,我必定全力以赴。”
白明微见七嫂压抑着悲恸,心里万般不是滋味,但她还是强逼自己冷静。
“七嫂,不瞒你说,陛下对祖父不满已经不是一两日了,此番祖父御前自戕,陛下肯定要拿此事做文章,能弹压住陛下的,唯有太后一人。”
俞皎用手指再度拭去眼角的泪水,有些迟疑:“太后避世多年,此时正在温泉行宫养病,想要请动她老人家,只怕不易。”
白明微看着俞皎,坚定地道:“七嫂,我相信你。”
她选择七嫂,有非七嫂不可的理由。
七嫂是太后的娘家侄女。
若非这一层身份,七哥也不会磨了近两年,才让俞家点头同意他们的亲事。
只是,他们才新婚,却已天人永隔。
每每想到这,白明微的心仿佛被千军万马碾过,痛彻心扉。
俞皎把脸上的泪一滴滴擦干,掷地有声地道:“你且放心去做你的事,这边交给我,我即刻出发。”
白明微忽然跪下,哽咽着道:“多谢七嫂。”
俞皎连忙将她扶起:“我们是休戚与共的一家人,你跪我,就是折煞我。”
两人并未再说什么,给了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后,便兵分两路,各自前往目的地。
长公主府离白府不远,白明微乘坐马车,仅仅一刻钟,人便站在长公主府门口。
成碧走过去,对门房道:“烦请通报一声,白家大姑娘求见长公主殿下。”
门房立即道:“我等早就得了吩咐,殿下不会见白家的任何一个人,请回吧!”
白明微早有预料,将一张纸条与一张银票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