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解释道:“这也是眼覆白绸的公子与主子的交易环节之一,若不说白相要死,陛下不会轻易放他回去。之所以不告诉你们,是想让你们的反应逼真一些。”
闻言,白明微欣喜若狂,几乎是喜极而泣。
成碧瞬间抱住她的手:“小姐,您听见了吗?您听见了吗?”
白明微含泪点头:“嗯!”
白明微握住祖父冰凉冰凉的手,把脸颊贴了上去:“祖父,我们回家了,家里的人都等着呢!小传义等着听祖父讲英雄的故事,婶婶嫂嫂们,都等着祖父这个主心骨归家。”
祖父一生都在忙碌,为了这个国家东奔西走。
记忆中,祖父成日废寝忘食,夙兴夜寐。
如果白家能熬过这一道难关,她会劝祖父告老致仕,归家修养。
老人没有任何反应,但白明微却踏实了不少。
只要知道祖父还活着,这就够了。
父亲因为母亲的离世,与她向来不亲近,从道观回来后,是祖父一直把她带在身边教导。
除去与她感情最好的同胞兄长七哥白瑜,祖父就是这个家里与她最亲近的人。
祖父,就是她的支柱。
宫女面无表情地道:“今日之事,为了白家好,还请白大姑娘保密。”
白明微颔首:“我明白。”
宫女不再说话,默默地退到一旁。
此时此刻,她只是个毫不起眼的宫娥。
承明殿内。
元贞帝愤怒咆哮:“混账!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朕便能得偿所愿!”
他不是被太后和群臣感化了。
他只是被架着到了那个点,不得不顺势放了白惟墉。
那种情况下,就算他能力排众议坚持处罚白惟墉,他也没法置太后的意愿不顾。
所以他只得妥协,为自己留下一个仁君的好名声。
但就是,意难平。
实在意难平!
秦丰业小心翼翼地劝慰:“陛下,微臣总觉得有些奇怪。”
见元贞帝没吭声,他又继续道:“如果请太后回来一事,不是白明微做的,那么很可能是白惟墉早已设计好的。”
“您想想,白惟墉都一把年纪了,如果真的存心想死,怎么没有立即撞死?想必是早已为自己准备好退路……”
元贞帝额上青筋跳动:“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得了这句话,秦丰业直言不讳:“陛下,微臣认为,白惟墉撞柱、让俞家丫头去请太后,这些事都是白惟墉所为,目的就是逼迫陛下不能惩治白家。”
人只听自己想听到的。
无论秦丰业说的话是真是假,元贞帝都相信那是真的。
他问:“难道朕就该吃这哑巴亏么?朕可是皇帝!你有什么办法?”
秦丰业用手刀割过自己的脖子:“趁百姓还不知白惟墉撞柱一事,斩草除根,一了百了,免得有人利用百姓大做文章。”
元贞帝道:“如此太过冒险。”
秦丰业继续小心翼翼地劝道:“陛下,不但不冒险,而且收益可期。到时候我们只需放出消息,说白惟墉之所以遇刺,是战死的将士们家人寻仇。”
元贞帝面色终于和缓下来,他露出了笑容:“这个办法甚妙!战死的将士家属寻仇?如果白家那群孬种没犯错,又怎会遭来寻仇?”
“届时朕就可以借此彻查白家兵败一事,把白家连根拔除。秦爱卿,就依你所说,这事交给你去办,可别办砸了。”
秦丰业冷笑一声,拱手退下。
……
后殿。
“白大姑娘,轿子已备好,可以启程了。”
外头,传来内侍的声音。
白明微与成碧扶起白惟墉,架着他往屋外走。
老人骨瘦如柴,本就没有什么分量。
她们二人合力,很轻松就办成了。
宫里派了两名轿夫给她们,抬着白惟墉离开大殿,走向宫门的方向。
彼时天色已晚,西方的天际只余一道霞光。
河汉清浅,天星如棋。
晶亮的星子闪耀着寒芒。
在这深秋的夜里,风是冷的,心也是凉的。
成碧被寒风吹,一张小脸冻得红扑扑的。
但看到小姐果真救出了相爷,她心里欢喜,但也心疼小姐小小年纪扛起责任。
她不知怎么安慰,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小姐身边,默默地陪着她。
“成碧,辛苦了。”
是白明微,她柔柔说了一句。
成碧连忙答道:“小姐,奴婢不辛苦,奴婢心疼您。”
白明微道:“我不碍事,你放心。”
成碧点头:“嗯!”
东陵一直都不太平,戌时一到便实行宵禁。
当白明微一行人出宫时,街上早已空无一人。
暗夜里,有一队人马正等候在宫门口。
为首的人看到白明微,立即走上前来:“大姑娘,相爷他……”
白明微回道:“祖父在轿子里,七嫂被太后留下了。”
此人正是相府护卫统领白平川。
他身后站着八名护卫,还有白惟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