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
俞皎来了,右手被挂在胸/前。
肩上的伤,使得她的右手暂且不能动。
她身上也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但不及这肩上的严重。
见她一瘸一拐地过来,二嫂连忙起身扶她:“七弟妹,怎么不好好歇着?”
俞皎摇摇头:“我真该死,要不是九殿下方才的声音比较大,我都不知道六妹出事了……”
二嫂安抚道:“什么该死不该死的?你也是个伤患,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忍心把六妹的事告诉你,就是怕你跟着担心。”
俞皎反握住她的手:“二嫂,这里我看着,伤兵营人手必然不足,你去帮忙吧。”
二嫂点头:“你都走到了这里,我哪里还能不应你?前方事忙,我也不和你争了,你也别太勉强自己,若有为难,立即叫我们。”
俞皎拍拍她的手背:“二嫂且放心,没事的。”
二嫂擦了擦眼角,便快步离开了房间。
大姑娘、六姑娘还有七弟妹,都勇敢地上了战场,遍体鳞伤也能笑着摇头,说一句“我没事”。
她们承担太多,却也得到成就感。
而那成就感,不止成就了许多事,也成了她们心底的支柱。
身为闺阁妇人,她没有扛剑杀敌的能力。
但是这一双精于女红的手,却能拿着针线,为受伤的战士们缝合伤口。
而那为了煲汤学来的药理知识,也成为她辨别药材的基础。
她并不会因为不能上战场拼搏而失落。
她并非没用,这就是她的战斗方式。
她也一样能帮助到很多人。
所以她该走了,把六姑娘交给七弟妹,她则去帮助更有需要的人。
俞皎坐在白琇莹身边,望着床上昏睡的白琇莹,唇角泛起笑意。
回忆不期而至,她忽然想起阿瑜第一次向她求亲。
吊儿郎当的少年,一身的痞气,看起来就很不正经。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不正经的人,却敢拍着胸/脯说:“我白家人,没有孬种,没有废物,身端影正,身上的血也干干净净!你若嫁给我,这白府的浩然正气就分你一些。”
当时她气得跳脚,追着阿瑜跑了几条街,直到把这纨绔少年打得鼻青脸肿才肯罢休。
后来她才发现,阿瑜从未向她说过半句谎话。
之所以敢信誓旦旦地说出这番话,那都是无数白家人用鲜血实践出来的底气。
这家人,就没有一个懦夫。
哪怕是曾经骄纵任性的六姑娘,也并未在身陷囹圄时,愧对她身上承继的血脉。
俞皎把手轻轻搭在白琇莹的手背,低声呢喃:“夫君,这下我信你了,真的信你了。”
“你一定很骄傲吧?我很自豪,我真庆幸嫁给你,我也很庆幸成为这个家的一员。”
“眼下单单一个‘白’字,都能让我热血沸腾。不用担心我们,再大再难的问题,我们一定能解决。”
“等着我,等着我问心无愧,毫无遗憾地去见你那一日……”
俞皎把脑袋缓缓枕在白琇莹的床边。
在门口来回踱步的刘尧,终于忍不住跨步进来。
他看到床上的粽子,眼底忽然生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
那情绪,由浅转浓,却又被他嚣张的眼神所遮掩。
他大步走到白琇莹床边,皱着眉头嚷嚷:“该不会死了吧?”
俞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并未起身行礼,只是道:“小声些,别吵到六姑娘休息。”
刘尧冷哼一声:“看来是死不了了,这白家人的命还真大!伤成这样都死不了。”
俞皎看向他,认真地道:“殿下,这次多谢你。”
突如其来的道谢,令刘尧触不及防:“谢本王做什么?”
俞皎郑重地道:“此次出征,虎符握在白家手里,六姑娘被掳,这不仅是在打白家人的脸,也是在打白家军的脸。”
“殿下救出六姑娘,于我们白家而言,殿下救了我们的至亲之人;于将士们而言,等于给将士们吃了颗定心丸。”.co
“殿下此举,合乎情理,有情有义,当得了妾身一句‘谢’。”
刘尧挠挠头,随即大声喊道:“本王稀罕你的道谢么?”
俞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殿下真别扭!”
刘尧恼羞成怒:“放肆!你胡说八道什么?!”
俞皎止住笑意,她轻轻咳了几声,和颜悦色地道:“其实妾身每次入宫,太后都会同妾身提起殿下。”
“太后说殿下本性不坏,只是缺少正确的引导。然而如今储位已定,她身为太后,却不能为殿下做那引导之人,免得有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殿下,其实男人的成长很简单,只需要学会承担责任即可。”
“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他的日子不一定比浑噩度日恣意快活,但一定比庸碌无为的一生有趣多了。”
“你看看,这所有的将士们,谁不是因为身上的责任负重前行?谁不是为了心中的理想抛头颅洒热血?”
“就算他们贫苦低微,其貌不扬,可在他们面前,也会令人不由自主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