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捧着盒子,唇边泛着淡淡的笑意:“大嫂,二嫂在边关照顾我良多。”
“我受伤时,是她精心照料;我饿了倦了时,是她备下吃的;因为她在,我的衣裳总是干爽熨帖;也因为她在,我总有热乎乎的饭吃。”
“那些枕戈待旦,夜不能寐的日子里,都是她无微不至的照料着,我能站在这里,也是她用命换来的。”
“她其实可以不必如此,但因为选择了白家,所以才会丢了性命,最后连下葬都没有娘家人来看一眼。”
顿了顿,白明微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知道任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是为了二嫂,这一趟我必须去。”
“我希望能让任家把这口气出了,就算日后不与我们白府往来,至少也能为二嫂上柱香。”
说到这里,白明微握住沈氏的手:“我这一趟,是为二嫂。”
沈氏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叮嘱白明微:“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当然没有没有什么意见,但是欠二弟妹的情是一回事,可别叫任家的人给欺负了。”
白明微笑着颔首:“好,都听你的。”
……
翌日。
白明微与白瑜提着礼品,带着任氏的遗物去了任府。
此时他们仍在孝期,服饰并没有过于艳丽。
兄妹二人都是一身素衣,白明微身穿玉色丝绸长裙,用淡绿色腰带将腰束紧,鸦羽似的乌发被一根白玉簪挽起。
她耳坠珍珠,看起来落落大方。
而白瑜则是一身月白色的衣衫。
头发高束,袍纹云蔚。
既没有在孝期穿得太过夸张,也没有穿着一身寡淡的白给人找不痛快。
到了任府的门口,兄妹俩刚表明身份,看门的仆人霎时露出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
但因为事关重大,也只能咬牙切齿地入府禀报。
任夫人正在喝早茶,听闻门仆的话,猛然将手中的杯子掷在地上,恨得怒目圆瞪:
“他们还有脸来!”
“让他们滚!滚得越远越好!”
门房得了命令,当即就叫了几名家丁,气势汹汹地涌向门口。
“我们夫人说了,让你们有多远滚多远!别脏了任家的地儿。”
白明微与白瑜听了,并未生气。
白瑜好声好气地说:“我们兄妹今日上门,是代二嫂前来看望她的亲长,顺道再……”
话未说完,门房霎时便火冒三丈地打断了他:“别提我们大姑娘,你们不配提!”
“我们大姑娘好好的人嫁进你们家,死了夫君不说,最后还把命都搭上了,你们有什么脸提我们大姑娘?!”
门房越说越气,看到白瑜手中的礼盒,更是怒不可遏。
他猛然冲上去,夺过白瑜提着的礼品,狠狠地扔出去。
他发疯似的破口大骂:“提着你们的东西滚!我任家要不起!”
门房说完,伸手便去推白瑜。
他身后的家丁,一个个如狼似虎,涌上去推攘,口中声嘶力竭地喊着。
“滚!”
“快滚!”
白瑜见家丁一拥而上,当即抢身挡在妹妹身前,拦住门仆和家丁。ŴŴŴ..co
“住手!”
白瑜一声低喝,吓住气势汹汹的家丁。
接着,他又放缓语气:“我们今日上门,是代二嫂看望亲长,并非是奢求任大人与任夫人的原谅。”
“我们兄妹有诸多话想对大人与夫人说,烦请你们将此话带给大人与夫人,我们兄妹盼望见他们一面。”
门仆家丁一怔过后,反应过来,更是恼怒。
“听不懂人话是么?我们夫人不想见你们,让你们滚!”
说着,又要去推攘白瑜。
白瑜站定不动,护在白明微身前。
门仆家丁虽然愤怒,但终究对二人的身份有所顾忌,不敢真的下手。
见白瑜分毫不让,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此时又见白明微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盒子,登时便找到了目标。
伸手就要去夺白明微手中的盒子,想扔在地上给二人难堪,意图借这种方式叫二人知难而退。
门仆趁白瑜不注意,猛然出手。
岂料一直不言不语默默立着的白明微,却在这时动了。
她轻轻掐住门仆的手腕,只是一个动作,便禁了凶神恶煞的门仆所有的行动。
她神色淡淡的看向众人:“我与七哥上门,只为替二嫂拜会她的亲人,并送回二嫂的东西,烦请几位帮忙通报一下。”
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几近冰冷。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姿态,显得她的话语格外有力度。
霎时间,所有人被她噤住了声息。
莫名的,被捏住手腕的门仆双腿发软,原本的气势也消散无踪。
他故作镇定,拔高声音掩饰自己的胆战心惊:“干什么,任府不欢迎你们,难道你们还想闯进去不成?!”
白明微放开他的手,再次重复一遍:“烦请通报一声,我们兄妹代二嫂而来,顺便送回二嫂的遗物。”
门房和家丁还想驱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