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明殿。
气氛出奇的和谐。
元贞帝不再对白明微咬牙切齿,秦丰业也不再对白明微针锋相对。
一切平和得,就好像曾经的厮杀从未存在过。
两人就这么看着白明微,等待白明微开口。
白明微面平如湖,她说:“臣认为,可请萧重渊前往元五下/榻的驿馆入住。”
话音刚落,元贞帝便暴跳如雷:“你疯了!”
秦丰业也不镇定:“怎能让他们住在一起?要是他们打起来,出了个什么事,东陵担得了这个责任么?”
“倘若他们没有打起来,而是两人密谋针对东陵,这样岂不是得不偿失?”
白明微开口,笑容漾在脸上。
她说:“陛下,北燕作为战败国求亲,臣和亲北燕,北燕却未提及任何聘礼。说来说去,都是北燕占了大便宜。”
“但如今和亲圣旨已下,再去请北燕拿出聘礼,未免会惹人笑话,说我们东陵重利。”
“正好眼下西楚摄政王萧重渊也提出求娶臣,那我们何不来一出美人计?”
元贞帝摸摸下巴:“说下去。”
秦丰业察觉不对,连忙阻止:“陛下,这太荒唐了。咱们东陵堂堂正正,如何能使这种下三滥的计谋。”
白明微反唇相讥:“哎,秦太师这话可就不对了。正所谓兵不厌诈,这美人计也是兵家计谋之一,怎么就是下三滥的了?”
秦丰业正想说什么,却被元贞帝阻止。
于元贞帝而言,他要的是白明微滚出东陵,或者死无葬身之地。
至于谁能帮他达到这么目的,他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有好处拿就行了。
白明微得元贞帝示意,继续道:“陛下,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要是这萧重渊和元询在一起,争斗是少不了的。”
“然而两人都是大人物,大打出手这种事情,未必会发生,况且还有臣看着。”
“然而是人就会有人之常情、常理,要是他们拈酸吃醋,必定会拼命向臣示好。”
“到时候,就看他们谁出的价码高,谁给的条件对东陵最有利,陛下就根据他们的出价迂回调整,得利的不就是东陵了?”
秦丰业立即否决:“陛下,这万万不可啊,白明微分明不安好心,撺掇陛下失信北燕。”
“陛下一言九鼎,金口玉言,怎么能悔婚呢?再者,那萧重渊可是为令宜公主留的,要是让白明微横刀夺去,令宜公主的脸往哪儿搁?”
白明微开口:“秦太师,说来说去,你就是因为令宜公主,才觉得此事不好嘛!”
“末将也没说,最后末将一定会嫁那萧重渊,末将的重点是,让他们斗起来,东陵好从中得利。”
“末将最后嫁谁,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情?陛下让臣和亲北燕,臣就和亲北燕,陛下让臣去西楚,臣就去西楚。”
“再者,若是他们住在一起,陛下也就不为难,理应把臣派去接待谁这个问题了。”
元贞帝果真无利不起早。
听闻白明微的话,他一口就应下了:“朕的安宁郡主说得不错,此事就这么办了,朕允你去安排。”
“但是朕要看到效果,若是他们俩住在一起,不但没有如你所说那样,为了你向东陵出价,反而两败俱伤连累东陵,朕饶不了你!”
顿了顿,元贞帝继续道:“简而言之,就是麻烦你自己扛,责任你自己担。朕要看到,他们的价码。”
白明微拱手:“臣,遵旨!”
元贞帝挥挥手:“下去吧!”
白明微轻手轻脚地退下。
秦丰业小心翼翼开口:“陛下,这白明微不安好心,您怎能……”
元贞帝闻言,意味深长地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收了那元询的好处?怎么从一开始,你就偏帮元询呢?”
秦丰业心中大骇,连忙解释:“陛下,臣冤枉。臣这么做,也是为了令宜公主着想。”
元贞帝冷笑一声:“与其说是为令宜着想,倒不如说是为太子考虑。”
“你想利用令宜,达到帮太子拉拢西楚的目的,你的心思,朕可太明白了。”
秦丰业当即跪下:“陛下饶命,老臣知错,再也不敢了!”
元贞帝凝着他,许久许久。
最后,元贞帝开口:“秦爱卿,太子是皇后所生,皇后又是你的女儿,你有点私心很正常。”
“要是你没有私心,朕反而还要警惕你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朕给你的。”
“你如此费尽心思地帮太子,你觉得他以后会比朕对你好?你要是聪明,就该知道,通过太子更上一层楼的路是行不通的。”
说到这里,元贞帝收回目光,把奏折扔在桌面上:“只有朕,才是你最大的靠山,也只有朕,才把你当自己人。”
秦丰业被这一番话,说得冷汗直冒。
在他眼里,以及许多朝臣心里,当今天子是个什么东西,只怕大家都心知肚明。
小聪明是有几分,可全都用在奇怪的地方上。
如今却能说出这番话,怎不叫他心惊胆战?
其实他也清楚,就连他的血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