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
白明微收到了许多来信。
先是卫骁与江辞的。
卫骁说,这几个月将士们吃饱穿暖,个个都很壮实。
就连战马都肥了不少。
可谓是兵强马壮。
江辞说,北疆区域大丰收,那些播下去的种子,都长成了沉甸甸的穗子。
没有北燕人的侵扰,丰收的粮食被存入地窖,百姓们可以过一个好年。
接下来便是寻常的问候。
挂心她在京城的安危,也挂心她的处境以及京城的局势。
“成碧,帮我去世子那里要几张纸。”
看完信,白明微准备一一回复,却发现纸张即将告罄。
于是,她便吩咐成碧去隔壁借一点。
如今成碧身上的毒素已清,身体虽然还有些弱,却也正在恢复当中,相信不日就能痊愈。
闻言她忙不迭去办,很快便拿来一大摞纸:“小姐,世子的余纸,我都给您拿来了。”
白明微接过纸张,开始给卫骁和江辞回信。
她写得很多,也很满。
成碧不由好奇:“小姐,怎么这一次的内容格外多?”
白明微耐心解释:“卫大哥说咱们现在兵强马壮,得益于这几个月粮食的充足。”
“但是冬日很快就到了,北疆的冬天那么冷,该准备的粮草与被服都得叮嘱他们备上,免得将士们受那苦寒之罪。”
“江大哥说,北疆今年是个丰年,百姓的粮食交完税赋之后,还有盈余可存地窖。”
“虽然北燕没有来犯的能力,但架不住那些暴徒组成野队,去抢夺百姓的粮食。”
“所以得叮嘱他们,要预防四处游散的北燕人,保护百姓的生命和粮食安全。”
“我知道他们会处理好,但还是忍不住多叮嘱几句,这叮嘱来叮嘱去,可不就写多了?”
成碧闻言,面上也浮现出笑意:“这可是难得的好消息。”
白明微颔首:“的确是难得的好消息,以往北疆戍边军队的粮草,多半依赖江北。”
“今年江北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指定不能再提供任何粮草,北疆的丰收,也算给了江北将士缓冲。”
“否则粮食一旦供应不上,到时候要是真发生什么事,我军寸步难行。”
成碧安抚道:“北燕元气大伤,短期内没有能力再犯,小姐宽心才是,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白明微没有言语。
命格谶言之中,她将死于战场上。
倘若谶言成真,那么到时必有战事。
这不是杞人忧天,而是未雨绸缪。
等她写完,把信放入信封,随即放到一旁,等着所有的信回完,再一并命人送出去。
除了卫骁和江辞的信,还有来自白府的信。
祖父对江北的挂心,信中的字里行间显而易见。
大嫂对她的担忧,也都蕴藏于每一句问候与叮嘱之中。
十数封家书,都与平日收到的并无太大区别。
唯有五哥白璟的,白明微看了许久。
成碧给她端来茶水,见她有些出神,不由问道:“小姐,怎么了?”
白明微默默地把信折起来,低声开口:“五哥的信,看得久些。”
成碧忧心询问:“是家中/出事了吗?”
白明微摇摇头:“没有,家里很好。”
成碧很是疑惑:“那小姐,又为何……”
白明微深吸一口气:“信上说,沈大人日日散朝后,都去承明殿外为民请命。为迟迟没有拨下的赈灾银,也为这江北的情况有忧心。”
成碧闻言,更是紧张:“如此一来,岂非惹恼陛下?”
白明微颔首:“今上上次收刮太子的其中一个窝点,得到不少银两,但这些银子他得留着,以防边防不稳,危急他的江山。”
“所以江北的赈灾银来源,便都全押在元五购买酒水的金额之上。只要元五一日不交银子,他就一日不会拨银。”
“依沈大人的智慧,不会看不出这点,他之所以冒着惹怒今上的危险,也要去请今上拨银,怕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成碧不解:“沈大人的苦衷是什么呢?奴婢只知道,他这样做太危险了。”
白明微叹息一声:“一则,倘若他不去做,满朝文武,就没人这样做,也没人敢这样做。”
“朝野需要这样的声音,否则这满朝上下,不全都是漠视灾民生命的人了么?”
“二则,他怕是在为我们打掩护,只有他冒险去请求拨银,那些未能及时接到消息的势力,才会以为我们没银子赈灾。”
成碧默然:“沈大人真是用心良苦,只是要是因此使得陛下降罪,还真不值当。”
白明微没有言语。
值当不值当的,得看沈大人怎么想,如何认为。
他们身为局外人,虽替沈大人寒心,却不能说沈大人的行为全然不值。
总要有人做。
如今祖父已不在朝堂,但凡谁的步调与皇帝不一致,都是极为显眼的存在。
希望沈大人不要步祖父的后尘才是。
白明微放下五哥的家书,又把小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