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宁远在这里疯狂咬人。
宁家坐拥千亿资产,以宁启集团为锚点所撬动的资金,以及背后代表的权力、地位等等,是笔难以估算的巨大财富,说金山都算保守的。
当年宁远父亲,宁疏和宁煦的二叔,自认为是宁家长子,拿下继承人宝座轻轻松松,谁知宁老爷子觉得他志大才疏,根本没打算把宝座交给他,反而着重培养起他的弟弟。
这就算了。
宁远父亲想着,反正宁老爷子年纪尚轻,结局没有完全定论,偌大宁家归属于谁还不好说呢。
于是他一门心思放在自己大儿子,也就是宁远身上,以继承人标准努力培养,试图让他夺得宁老爷子的喜爱,甚至拿话试探过老爷子。
宁老爷子不置可否,宁远父亲便沾沾自喜,认定此事必成。
——直到宁疏出生。
就是这样一个稚嫩、弱小的襁褓婴儿,无情打碎了宁远父亲的幻想。
宁老爷子在宁疏的周岁礼上,将名下宁启钢铁的10%股份当作礼物赠与孙子,这种对孙辈前所未有的待遇,简直是把自己的心思摆在了明面上!
但宁远父亲依旧没有死心,成天逼迫儿子学习,不断耳提面命要他从堂弟手里夺来整个宁启,成为宁家的主人。
上一代无望的野心传给下一代,成功地让宁远……扭曲了!
像是宁远,常在外张口闭口就说自己是宁家长子嫡孙,按照祖宗规矩整个宁家合该是他的。
这话表面上是糊弄到了不少人,可真正知晓宁家内情的,都知道宁远不过是个外表光鲜的空壳子。
像他现在接触基本都是集团边缘业务,而宁疏拥有股份的宁启钢铁等等,才是宁启集团真正的核心。
就连宁远父子俩费了老大力气才参与进去的兴华并购案,现在也被刚入职公司的宁疏接手。
这些都足以见得宁远父子俩在宁家老爷子心中的地位。
所以,哪怕现在的宁远像疯狗一般叫嚷,对旁人来说都没有太大威慑力。
无非是无能狂怒罢了。
真正有力量的人,谁会在意一两句口舌之争呢?
哦不,也是有人在意的。
宁煦牵起嘴角,濯濯如春水般的桃花眼蓦地深沉起来。
他单手托着下巴,用夸张的语气故意道:
“大堂哥,你声音这么大,可真吓人。”
少年眨巴眨巴眼睛,莫名有点……茶里茶气。
宁远是不懂“茶”字怎么写的,但他一手阴阳人好功夫,也能琢磨出宁煦这话对他的敌意,迅速跟个斗鸡似的竖起头顶上的毛!
“宁六少爷怕不是被你哥养得太娇气了些?都敢嫌你大哥声音大!怎么,在替你亲哥打抱不平是不是?”
宁煦咧嘴笑开,露出白晃晃的牙齿,竟然点了点头。
说:“对啊对啊!我哥最近可累了,他最近接手了新工作,连着出差好几趟,据说就是因为之前经手的人把局面搞得一塌糊涂,该得罪的人都得罪光了,害得我哥天天加班,累得都有黑眼圈了!我这个当弟弟的可不得心疼一下嘛!哦对了,这新工作是不是就是大堂哥你刚才说的并购案来着?我一个高中生,不太懂哎。”
好茶。
好一杯龙井绿茶。
被拆穿的宁远,一张脸从脖子红到发顶。
旁人发誓从他头顶看到了冒起来的青烟!
“噗。”
有人偷偷在笑。
在忽的安静下来的客厅里很是明显。
宁远粗重地喘着气,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四处搜寻那个嘲笑他的人。
“宁远,够了。”中年男人快步走过来。
是宁远的父亲,宁家二叔。
在自家亲爹面前,宁远再不情愿,仍然收敛了脾气。
而宁二叔冷冷地看着宁煦,轻哼了声:
“小六,看不出来啊,最近嘴皮子功夫见长。”
“不敢不敢。”
宁煦是浑然不惧。
宁二叔阴恻恻地笑了笑,正打算给宁煦添点堵时。
宁疏不紧不慢站起身来。
他一起身,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动了。
包括宁二叔,也不敢轻易忽略这个侄子,近来的交锋已经让他吃够了苦头。
不得不提醒:“宁四,做哥哥的不能太偏袒弟弟。”
宁疏单手插兜,眸光凛冽,语气发凉:
“没办法,世道不长眼的东西太多,我不护着弟弟,谁护着?”
这话简直是明摆着在骂宁二叔跟宁愿父子俩是不长眼的东西!
宁远气结,差点儿又跟宁疏骂起来。
宁二叔拦住了他。
“好,好得很。”
“什么好得很?”
冷不丁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对于在场所有宁家人来说,这声音简直是刻骨铭心的熟悉。
坐着的都纷纷起身,毕恭毕敬迎着来人。
“老爷子来了。”
“爷爷。”
“爸。”
“……”
问候声此起彼伏。
话里的尊重与敬仰,全都是发自内心的。
因为朝他们慢悠悠